贞观十三年冬天的最后一个月,雪下的似乎比往年要更大一些,连续好几天断断续续下着雪,屋外天寒地冻,大雪埋人。
这个冬天不但冷,而且还是事多。北庭都护府刚确定成立不久,两位皇子的争宠又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拉开这场序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谁也不明白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除了李世民自己,其他的任何言论都只是猜测。
当然,也包括陈飞与李靖说的这些话,说完以后陈飞也强调了好几遍自己也只是推测,并不代表李世民真正的意思。
李靖对陈飞的推测并不反驳,从目前的态势来看,陈飞的分析是很到位的,陛下主动拉开了二人争宠的序幕,绝对是对太子的位置有所想法。或许是借此事来磨练太子,或许是想要趁机让魏王上位。
但是........陈飞后来说的那些言论不由得让李靖觉得新奇。
“太子和魏王最后两败俱伤,李治才是最后的赢家?”李靖摸着胡子默默念叨了很久,觉得陈飞说的有些道理,可毕竟还是没边没影的事,他有点不太敢相信。
“是的没错,从陛下今天的举动来看,陛下对储君一定是有想法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今天的举动虽然偏向魏王多一点,但目的还是试探,试探太子和魏王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二人走了极端,恐怕陛下就真的对二人彻底失望,储君的位置恐怕就.......”
陈飞摇摇头,笑着继续说道:“既然太子和魏王没有机会坐上储君的位置,舍去他们之外,还有谁能胜任?”
李靖脑海里立马闪过两个影子,一个是谦逊有礼的小萌太李治,另一个则是神龙不见尾的吴王李恪。
从年龄上来说,李恪是最适合继承储君的,但是从身份上来说,无疑是李治,毕竟李恪是庶出,如非嫡系一脉无人,多半不会轮到他。
当然,前提是李承乾和李泰都不在候选的范围内。
“子诚,你如何肯定陛下不会在当今太子和魏王之间选出一个,而是会另有想法?”
陈飞摸摸鼻子,笑道:“李伯伯不要误会,小子的意思是,陛下有很大的概率这么去做,但最终如何选择,还是要看陛下。另外说一点,李伯伯觉得陛下对太子和魏王相比较其他王子如何?”
李靖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论宠爱,除了晋王李治,无人能比得过太子和魏王。”
事实上李世民的几个儿子,除了李承乾,李泰,李治,李恪品行还算过得去以外,其他都是些纨绔性子,霸占良田,仗着皇子的身份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李世民怎么会对他们好?没吊起来抽一顿已经算是好了。
所以相比较而言,太子和魏王绝对算得上是得宠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宠爱,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溺爱了。
“那么,小子就此提出一个假设,只是一个假设!”陈飞强调了一遍后,才开口,“若是太子即位,李伯伯以为,太子会如何对待魏王?”
“这......”李靖一愣,他倒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依照太子的性子,加上现在两人争得不死不休的样子.......“可能魏王...不会善终吧?”
“不会善终?”陈飞笑笑,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如果魏王即位,太子的下场呢?”
李靖沉默,好像明白了陈飞的意思,良久,才轻言道:“也不会善终。”
“李伯伯,如果陛下考虑到了这一点,你觉得,陛下放心让两人即位嘛?从陛下的角度看,太子是他的长子,虽然现在有些行为不讨喜,但毕竟是他的长子,再不讨喜也是心头肉,血脉相连的亲情不会改变。魏王也是他喜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忍心两人因为皇位弄得你死我活呢?
所以小子认为,今日陛下的举动只是试探二人,试探他们会不会走极端。如果一旦有人走上极端,则皇位必然与他无缘,若是二人都走极端,那么太子之位就不会在二人中间产生。原因很简单,因为陛下不希望看到二子自相残杀,他所希望的,是二人能够平平安安罢了。”
李靖听完以后大为所动,感叹道:“子诚心思缜密,见解独到,老夫...老夫果然老了,这世道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陈飞摇摇头,笑而不语。其实他并没有这么高的水准,是因为用偷偷作弊,还原了历史的真相而已。李靖这么说,倒是让他感到愧疚了。
李靖确实感慨良多,端起酒杯像陈飞示意,饮尽一杯酒之后笑叹道:“这次去了北原,大抵是受了严寒,回来以后总感觉身体不得劲,恐怕老夫的时日也无多了,老夫打算过这几日就像陛下提出辞官,不问朝政,安享晚年。”
陈飞原本想劝阻李靖,但是转念一想,大抵猜到了李靖的心思,也不再多言,只是敬酒,表示他对这位戎马一生,忠心赤胆老将军的尊敬。
李靖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似乎轻松了很多,或许只有在陈飞面前,他才能做到这样掏心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