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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旧忆风听(1 / 2)

十、旧忆风听

周伯父也不卖关子,点燃一根烟沉默地抽了一口,曾经的如歌往事在回忆间,吞云吐雾般流出——

若是虚惊

最堪回梦旧昔年,

美樽良人犹在眼。

不逐飞花共执月,

过尽春秋夏冬夜。

虚怀才若倾天下,

惊滔心略谋帝划。

一曲浮生终违诺,

场景怎再归初陌?

——兮约丶

诗语:

心怀天纵之才、凌云之志的少年,他还是去了,去为她创造一个太平盛世……南柯一梦间,她还在眼前,一曲浮生作罢,他还是负了曾许下“不逐飞花共执月,过尽春秋夏冬夜”的诺言,而太平盛世下的此情此景又怎能再成起初的陌影。因此最美不过,虚惊一场。

·

你一定不会忘记长临的这首名诗《若是虚惊》吧?它的文笔辞藻世人有目共睹,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蕴藏的背景故事……

曾有一位女子在男人走的第一年后就生下了他们的孩子,等过了数年,那个男人回到小镇,留下的却只是一个被女子亲戚抚养长大的孩子,而女子的身影,却如烟般飘散了。

那个男人,是我。而孩子,是我和她的女儿。

当年我大学毕业后背井离乡,只为内心的良知能不再延续家族里所谓的“产业”。离开闽南老家独自闯荡的我,虽然起初生活拮据,好在有位与我差不多大的姑娘愿意帮助我,在那座小镇简陋的平房里,我一租就住了四年。

她心地善良,人也很温柔,慢慢地我对她也日久生情。我们一起去夏日的林子里捕过蝉,冬天的荷塘里打过渔,一起织过毛衣,一起划过小船……

那几年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值得的时光。如果人生能够存档,我愿意把一生定格在那里。

当时人们文化程度普遍不高,靠着大学里的专业技术,我在镇上渐渐拥有了立足之地,在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时,她羞涩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想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这座有她的小镇上,那些年轻时追求过的功名利禄、激情梦想,于我而言不及她分毫。

其实,想要一辈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对我来讲又何尝不是个梦想呢?

我知道,那件事不能再瞒着她了——我的家世。

家族经营的黑工厂已历经三代,势力之庞大地方无人可与其睥睨,更何况那是在数十年前,压根无人能动其根本。那里除了工业黑幕还有大量高利贷流出在外,工厂内部暗线真正生产的,是毒品。

别说我是家中偏房侄子,就算亲儿子逃窜出去企图把秘密向外泄露,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也会天南海北地找到他杀掉灭口。

而我之所以不敢对外公布,一是当时官商勾连,即便告了也会被压下去,一个毛头小子的胡言乱语有谁会信?二是我的父母兄妹全在他们手上,亲人的生死存亡全部都取决于我怎么做……

说真的,我也想过就这么躲一辈子,能够和她相濡以沫、平平淡淡地生活就够了。但倘若因我一人导致全家死于非命,换上世上哪个人能悠游自在地活得安心?

因此,我必须要回去把事情处理干净。

她能理解我。我留了信,如果真的有一天,带回小镇的是我的死讯,那么不管怎样,务必要把工厂秘密公布于众,不能再让更多的人蒙难。我知道,是我把她拖累了。

临行前,我做了那个手势给她。

然而等我回到老家,仅仅几年,原本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偌大的工厂被夷为平地,迁徙过后的土地已成一片荒山。全家人的生命,则成了孤山上无人祭拜的乡魂野冢。在此期间流亡东北的哥哥被抓了回来,宁死不愿供出我的去向,竟被他们关在猪棚里活活饿死……

哥哥遗孀忧虑过度走后,留下了刚出世的女儿……

·

周伯父忧郁的目光望向远在别处的昕叶,缓缓叹道:“昕儿是个乖巧的好姑娘,和她妈妈很像。”

“真的吗?恐怕只是您的心理作用吧?”老大听完,嘴边竟划出一抹弧度,“除非,您的私生女也叫昕儿。”

“贤侄此言何意?”周伯父沉下和蔼的面容,板起的脸上是已然凝固的笑意。

“伯父,昕叶她,并非您的亲生女儿吧?”

老大这句话出口,我目瞪口呆地望向他,却发现长临老师和周伯父在久久回味后互叹一笑。接着,后者随和地把茶饮尽,“虚怀才若倾天下,惊涛心略谋帝划。长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养了个出色的好外孙呐!”

长临老师则谦虚地付之一笑,向老大勉励道:“约儿,你是这个世界上除我和那个女人外,唯一推断到这步的人。”

“那个女人?”我对此惊讶地问。

“没什么,岚儿。倒是你,知道约儿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吗?”看我头摇得像拨浪鼓,长临老师和蔼笑道,遂信步到老大身旁,“说起自从异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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