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在Roger身上的那种异质感,依旧赖在身上不走——即便在几个小时后的此刻,漫不经心地看身边的女人一眼,他就会变成野兽……多年来,他始终处于一种精神上的饥渴。他苦心寻求,那饥渴到底所谓何物,周折辗转,富二代的生活,却让他落得身心疲惫。
他二十岁,穿着时髦的衣服,开一辆跑车。几小时前,他和副驾驶的女人在酒吧相识。她无疑有几分美艳,美得似乎与众不同,其实像网红那样烂大街了。但她对他,是新鲜的、未经品尝的。
他坐到她身边,找她搭讪,请她喝酒。他们似乎很聊得来,喝了几杯,微醺的状态,女人红着脸,跟他上了车。
车子穿过繁华都市,驶向南边海岸。山上有一栋别墅,是父亲送给Roger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女人不胜酒力,双眸紧闭。她穿红色长裙,名义上是长裙,裙摆的部分却短,裙摆下是白皙光滑的腿……
Roger把车子停在别墅门外,扶女人到别墅二楼的床上。现在,女人是一件装饰光鲜的礼物,只等他拆。
可是他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启开一瓶红酒,回到房间,将红酒倒进杯里。他想让酒醒一醒,点一支烟,悠悠吸起来。床上,女人依旧背对,一动不动,像经历了可怕风雨而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Roger暂时起不来兴致,也不想趁人之危。他想等女人醒来,喝一点红酒,再经过一番周折,通过金钱和他的努力,让女人欲说还休、欲拒还迎,那样才有征服的意义。毕竟,他这个层面的人,漂亮女人无处不在,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想得到,难得的是找点额外的乐子。
他倚着阳台栏杆抽完这支烟,看着别墅院子里湛蓝的泳池,远处路上像是涂了一层口红的法拉利,本能地觉得,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一个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Roger不承认这个父亲,连带着不愿意承认父亲的成功——那是父亲草率地赠予他的。父亲没有陪伴他成长,只会给他钱,而他Roger,只能拿着钱挥霍。
他想起了美馨,那个和他美馨青梅竹马的美丽女孩。他们两家是世交,如果后来,美馨的父亲没有在商场上失败,家道中落,说不定,他已经和美馨结婚,孩子已经可以打酱油了。如果父亲不唯利是图,他和美馨就不会分开。
如果,仅仅是如果……
他回到卧室,看看床上的女人。他知道,等女人醒来,她一定会方寸大乱,然后半推半就地和他亲热,说不定还想通过几个小时的自我放逐,怀上他的孩子,成为他的妻子,拥有他家庭的一部分。
可悲的女人……Roger撇嘴一笑,带着十足的痞气,已经兴味索然了。提起床头柜上的红酒,酒的颜色有些变化,他思绪翻飞,全然不去理会。原来女人没醉,她趁Roger出去抽烟,在酒里下了药……
Roger将红酒一饮而尽,跑去卫生间,洗澡,照镜,打量自己完美的肉体。卧室里,女人翻身下床,开始翻Roger的包。
Roger却在卫生间端详自己那价格不菲的苏格兰文身——随着肌肉牵扯扭动,像花园里的枝叶般延展。纹身是在他十七岁时纹的,仅仅为了掩饰左臂上的那个印记——父亲带给他的那个印记。
它看上去像一个道教的符文,用一个奇特的圈环绕起来,像与生俱来的诅咒。每次洗完澡,打量镜中的自己,Roger都会诧异,他的父亲是如何让一个胎记变成符咒的模样,让儿子带着它来到人间。
他闭上眼,想起高中时失去的:母亲、梦想和美馨。如果有来生,他暗暗祷告,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做他儿子!我要重新开始,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一份事业,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他突然头痛,继而天旋地转,跌跌撞撞地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卧室,女人正在翻箱倒柜,卧室里乱成一团……
“你在干什么?”Roger大叫,扶着头,差点跌倒。
女人循声回转头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饿虎扑食般扑向Roger。Roger用尽全身力气,抬脚便踢,踢了女人一个趔趄。
“这个小兔,想要我的命!”一个念头闪过脑海,Roger醒了几分,返回卫生间,将门反锁,只觉头痛欲裂。女人目录凶光,气急败坏地追到门外,用匕首向门里戳。薄薄的门板,很快被戳出无数个窟窿。
朦胧暗影里,Roger左臂的符咒闪闪发光。Roger睁开眼,看到镜上写了一行字:你确定要重新开始吗?“重新开始,什么重新开始?”他小声嘟囔,“只要能活,怎样都可以!”
他忘了自己刚刚说过: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做他儿子!我要重新开始,靠自己的双手,打下一份事业,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只听“哗啦啦”一阵水声,马桶开关自行开启。马桶深处,一股力量开始涌动。没等Roger反应过来,这股力量化成一道金光,从马桶冲出,抓住了Roger的腿。Roger“啊”地大叫一声,身体被那道光扯向马桶,他大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