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突然,让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即便是阵法的主人,此时也放弃了对外来者的盘问和杀意,转而寻找异变的源头。
树木的根须从繁花似锦的草地上拔起,地面瞬息间变了个样子,褐色的泥土替代了花草。
吊在树上的崔侑被晃的快吐出来,却还是无法逃脱,眼看着就要被移动的树木带走。元柯灵机一动,用覆盖着鳞片和骷髅图案的那只手,猛地抓住火焰链条。
果然如他设想的一般,根本就没有灼烧的感觉,倒是链条的韧性很足,他拽了好久才弄断。
崔侑掉下来的时候,恰好有树根的尖端冒出土地,眼看着就要从崔侑的脑袋上开个洞。元柯见状,抬腿就是一脚,把崔侑踹到了树干上。这一脚力道不清,却救下崔侑一条性命。
崔侑顾不得背痛,捂着胸口,赶紧爬起来,在如波涛般此起彼伏的树根藤蔓间躲闪。
不知从哪里来的水,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漫过了脚面。元柯弯腰抓起一只差点淹死的兔子,虽然他也知道,这东西根本淹不死。“就当捡个护身符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四处张望时,早不见了逊乙的身影。崔侑的位置不好,正落在树木围成的圈内,不像自己这样,除了靴子被水浸湿,别的到没什么。
“你主人呢?”元柯把兔子捧在手上,眼对着眼的问,他从来没见过碧绿眼睛的兔子,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雪白的小兔子抖了抖两只耳朵,把头扭到一个方向,直直的看过去。元柯顺着视线望去,看清楚是两排树之间,那边隐约有个湖一样的东西,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或许那边有陷阱,但是最坏也就是再被抓住。退一万步讲,这个阵法就是逊乙本身,他早就在人家的掌中,还谈什么抓不抓的。
一场大家心知肚明的猫鼠游戏,可怜自己只能做那只老鼠。
不去理会崔侑,元柯朝着白兔指示的方向走过去。
奇形怪状的树干上满是疙疙瘩瘩,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疙瘩还有鼻子有眼的,并且每个疙瘩的表情都不一样,像极了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没有冒出来的树根还在地下搅动,惹得大地震颤不断。钻出来的树根则各个手舞足蹈,尖端锐利,戳到哪儿都是个窟窿。
元柯捧着鼻子不断翕动的兔子,柔软的皮毛带着暖融融的温度兔子很轻,也很脆弱,就如同每个人的生命一样。
好不容易走着、跳着、蹦着,走出树林,脚下的水已经快漫过膝盖,冷冰冰的。
逊乙青色的身影在水面之上,对面是露出上半身的幺女凌音。两人侧身而立,好像刚说说完什么,很显然双方都不太满意。
元柯怕涉水的声音太大,干脆停下脚步,静静观察,这场战役还没轮到自己出场呢。
“我只要慕横舟。”幺女凌音的声音好听的像是在唱歌。
“这不是你威胁我的理由。在我的地盘上用水阵,你是无知,还是无畏?”逊乙显然对她的话很不屑。
水是滋润树木的必要条件,可是如果是洪水呢。元柯觉得逊乙太自大了,毕竟一直在血炼谷呆着,可能不是很理解这世上的阴谋诡计,特别在对手是幺女的情况下。
“大人,”幺女放软了姿态,“我不过是想要慕横舟解除我们幺女一族的诅咒而已,您何苦如此固执?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的理由啊。”
看吧,看吧,硬的不行,来软的。元柯也是佩服幺女凌音,就不知道幺女一族都这个德行,还是凌音特别奇葩。
“你要用公子丹解开诅咒,我也要用他打破自己束缚。不同的是,你要他死,我需要他活着。这不算是冲突吗?”逊乙抬起一只手,水面波澜骤起,幺女凌音在汹涌的波涛中翻腾,元柯也被波及,坐到了水中,连手中的兔子也掉到了水里。
白兔落水,立刻就变成了一片薄薄的冰膜,而后在水浪的滚动中碎裂。
似是感应到了元柯这边的动静,逊乙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小子,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偷窥,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做回真男人吗?”
水面渐渐平息,一身湿漉漉的元柯更加想念自己那身水火不侵的夜行衣,甩着手上的水,无奈的站起来。
若是早几年,单单听到逊乙那些话,他就算知道没有胜算,也会上去拼个你死我活。然而,现在的他却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反而笑道:“神仙打架,我等常人在一旁看看就算了,怎么敢弄出大的动静来。”
“哈哈。”逊乙仰天大笑,完全不理会消失了的幺女凌音去了哪里,“你跟那个人还真是像。”
“慕知秋吗?”元柯眼睛转了转,脱口问出。
“他有名字吗?我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后,他的姓名早就磨灭了。”逊乙感叹着,“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奇特之处,更觉察不出宿命的味道。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为什么要搅进来呢?”
“大概,”元柯察觉到水里有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