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国王城的西街,平日里虽然不如中央集市那样车马熙攘,但是小商小贩却喜欢在路边摆摊。
晨钟敲响,城门开启之后,无论城内的,还是城外的小生意人,都爱来这里先吃口东西,和熟人聊聊天,然后才各自散去,融进王城的每个角落。
如今,空气中飘荡着夜雨的潮气,还有腐烂的酸臭味道。多亏胃里没什么东西,不然全都得吐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付敏道草木皆兵的赶紧躲进两座房子的夹道中,把身影藏在黑夜的影子里,连头也不敢探出去。
这里并不安静,不远处的十里衙,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出来,搅的付敏道心神不宁。
他等了很长时间,既没有冥灵飘过来,也没有人冲出来。
西街的街道不甚宽广,一辆两架马车刚好能通过。可是,此时看在付敏道眼里,却被无限扩展了一样。他总觉得,自己就算拼命跑,也无法活着跑到对面。
周围那种阴冷的感觉,与他在万安寺对阵冥灵的时候很像。
脑海里,眼睛放着萤光,潮水般涌来的冥灵场景,一遍遍的回放。让他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他是真的怕了,反正这里也没人,在心里承认也没什么。谁规定男人就不能怕鬼了,还是那么多。
就算是虫子,那么一大堆也把人吓死了好吧!
犹豫来犹豫去,付敏道始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左手食指又开始有灼烧感,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一定要走吗?”他知道,是戒指在催促自己前行,或许再等一会儿,就会碰到真正的危险。
想到戒指里的慕炎,他心中无法停止的难过。
“算了,死就死吧。”
第一步总是难以迈出的,可是紧跟着的步伐,就没那么难了。
街道空旷,呼呼风声在耳边作怪,身后仿佛有很多人跟着。他不敢回头,只得咬牙硬撑。
终于到了对面,冷汗湿透了衣裤,额头上也掉下豆大的汗珠。
左手边就是十里衙的围墙了,他把手放在上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也缓解了紧张。
付敏道大口喘着气,以手扶墙,摸索着向前行进。
院子里透出的光亮,足够让他看清路,所以他把从行歌楼柴房拿出的手套带上,以求能遮住戒指的粉光。
那戒指仿佛有灵性,他还没带上手套,光已经灭了,重新变成青色的纹身,不再显露戒指的本体。
付敏道心中称奇,因为不敢大意,还是带上了。
十里衙吵吵闹闹的,根本没有一点临战的气氛,倒像是被抄家的感觉。
大概走了百十来步,脚下一个不注意,踢到了肉呼呼的东西。
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声,付敏道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个人。
地上的人,用手捂着嘴,不让叫声溢出,而另一只手捂着腹部,显然是受伤的位置。
这个节骨眼,这个位置,付敏道也吓了一跳。
敌我不辨的情况下,容不得他多想。
蹲下身子,借着若有似无的昏黄光亮,他看到一张面无血色消瘦的年轻面庞。
“我见过你。”付敏道悄声说,这张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本来闭着眼睛等死的年轻人,费了半天的力气,睁开一只眼瞄了过去。
“老天听到我的祈祷了。”他的声音很小很小,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
好在付敏道离他很近,还是能听到的。“我未必能救你。”
“呵呵。”年轻人笑的时候,嘴角留出一道血痕,“付公子,我只求你听完我说的话,可以吗?”
他居然知道我!付敏道心惊,随即点点头。
“我们之前在……在蜘蛛巷见过,还有封小将军。”年轻人不去擦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而是抓住付敏道的衣袖,防止他走掉。
哦,想起来了!他们去万安寺的路上,就在蜘蛛巷里,遇到两个叛徒,其中那个瘦小的青年男子被菁芜人劫走了,想必就是这个人了。
“你……”付敏道的话都梗在嗓子眼儿里,眼前的情景告诉他,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年轻人抓紧他的衣袖,着急的想要坐起来,后背离开了墙壁,却又重重的靠了回去,显然是手没有力气了。“别走……”
“你说吧,我不走。”
年轻人眼里有泪,听到付敏道的保证后,他才放心的舒了口气:“付公子,家兄是鲜客楼的伙计……常在王上身边走动。”
他说的王上,应该就是指元柯了。鲜客楼的伙计,付敏道估计知道是谁了,就是那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小伙计。
付敏道记得,公子见那小伙计激灵,收在麾下,专做收集情报的事情,是一条暗线。“我知道他。”
年轻人欣慰的笑着咧开嘴:“家兄经常提起你们……他说,他……三生有幸,能随侍公子们……不,应该叫王上了……左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