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国王城的宫墙之上,慕泮是最先发现栖云泮有异常的人。
当时,她正在和谢南候斗智斗勇,余光一瞄,忽然发现那边升起两个红色的光团。
慕泮停了下来,疾步走到城墙边上,两手死死抠着石头的缝隙,目不转睛的看着。
谢南候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你们又……”在看到天上的东西后,他突然像是被剪了舌头一样,张嘴瞪眼的说不出话来。
红色的光团向西而动,速度很快,看样子应该是朝着万安寺的去的。
慕泮心中略安,低头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于是,把上半身探到外面,想要看个清楚。
她的这个举动,把谢南候吓了一跳,连忙拽住她的胳膊,死命的向后拉:“你要干嘛!跳楼吗?”
虽然看的不是十分真切,但也足够让慕泮确认一些事情,在被谢南候拉回来落地的瞬间,慕泮猛地挥开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谢南候在怕什么?”
“怕你想不开。”谢南候讪讪地收手,眼睛不受控制的越过慕泮的肩头,向外面望出去。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还是侯爷希望我想不开,最好是瞎了。”慕泮不留情面的指出,背过的手在后面偷偷的捏着法印,时刻准备着。
“呵呵,”谢南候伸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这才发现荧守剑已经没了,吞了口唾沫,假装镇定的笑说,“你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们之间是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我怎么会那么狠心。”
“哦,”慕泮恍然大悟一般,仰起头来,“那外面的信号灯笼又是谁放的呢?如果我没读错的话,灯语是说‘元柯离宫’。”
“你……”
同时,在求子河里转悠了三圈的安安,心里比河水还要凉个几分。
“找不到吗?”白小白一直在岸边跟着她走,虽然看不到安安的神色,但是沉默更让人能觉察出她的心绪。
是的,找不到。本来以为河水浅是好事,能够更快的看清,或者起码是用脚来探的话,也能更快的找到阵法。不成想,一切正常。
正常,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场景。水浅无鱼,没有指引的活物。就连水草也没能探到半棵。
“这里是求子河吗?”安安疑惑的问出声来,她觉得自己是来错了地方。
“没错的,就是求子河。”另一边的穷郁在黑暗中回应她的话,“要帮忙吗?”
“怎么帮?”安安自己都不知道能干什么,别人怎么帮?除非把慕知秋拎过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阵法在哪里。
穷郁蹲了下来,看着黑漆漆的小河,喃喃的说:“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
安安气结,河水在脚下缓缓流淌,因为太着急忘了祭出术法,此时两腿早已冻得发麻。这河水是不是有点太浅了,似乎哪里……
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河水里沸腾起来,温度却没有变化,只是漆黑的河面开始翻起萤光。不时还能看到冥灵腐烂的脸,或是漂浮起来的残肢断臂。
安安慌了,连忙朝着穷郁的方向跑过去。
河水中伸出无数只干枯的手,不断的向上抓来抓去。安安离岸边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后脚向下一顿,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
也亏得穷郁眼疾手快,连忙拽住安安,也顾不得别人看不看得见他们,一咬牙从腰后抽出妖刀,红蓝的火焰照亮河面。
上岸的安安回头一看,也禁不住叫出声来。“鬼门开了吗!”
落钟山上,一束黄澄澄的光柱自山顶冲向天际,别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站在钟楼门外的慕合和阿涩却看得清楚明白。
里面,慕霭师兄站在石头屏风边上,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里面的光芒大盛,不仅能照亮里面的事物,连钟楼周围百步远也能看的清。
慕合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紧张的手心冒汗,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另一侧的阿涩也是差不多的境况,只是比慕合多了几分克制,但是脸色也很难看。
慕霭的双眼只剩黑色的瞳孔,被火凤灼烧的神识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昏厥感。也就是这一瞬间,对面的三个控制了尸体的冥灵,像是看到了食物的猎狗,居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寒风带着腥气,是慕霭熟悉的味道。“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还没等他们近身,慕霭转身就跑,绕过屏风,迈过门槛,冲出大门——他们还在身后。
因为熟悉,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们,这些行尸走肉啊,他们心中最深切的渴望,他能明白,也可以利用。
“进去,躲到屏风后面别出来!”慕霭一人挡在门前,头也不回的嘱咐门口的两个人,“百爵守好门口,不能再让别的东西进去了。”
“是,公子。”在两人闪进门内后,冥灵侍卫便贴着门槛站定,虽然没有实体,但是比夜色还要黑上几分的人形,让大门都陷入了暗的旋涡。
慕霭知道他们都已经安全后,才放下心来,稳了稳心神,他揪下三根头发,然后放在嘴边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