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的大红的立柱就在眼前,一身紧身夜行衣的元柯不理后面幺女凌音的大呼小叫,脚尖一蹬,整个人斜着冲了过去,就在撞上的一瞬间,他伸展双臂,紧紧抱住立柱。动作不停,只向上攀爬了三下,再伸手时已经可以够到栏杆。
上面的人似乎也知道了元柯的动作,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差点就以为那两个人会踏穿木板,掉落下来。独眼儿凌心很激灵,趁着夏木慌乱的时候不退反进,将其逼退至一处拐角。
元柯一手攥住栏杆,双腿向上缩起蹬在横木上,另一只手再攀住上面,然后整个人就翻到了二楼。整套动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看不出生疏的样子。就连开始还发疯乱喊的凌音,见此情景也安静了下来。
“凌心,退后!”元柯脚刚一落地,就朝着想要对夏木再次发起攻击的独眼儿大喝。
凌心其实也不过是逞强,看着夏木已经恢复往日的镇静,在瞧瞧他手中的三棱黄铜短刀,便就着元柯的话,捂着伤口后退到安全距离。
元柯的脚步轻的像猫一样,路过凌心身边时,只感觉到了因快速移动而带来的微弱的风声。
元柯快速的瞥了一眼那伤口,再抬头看向凌心那张少了一只眼睛,而且坑坑洼洼长着如同癞癣般的脸,不由的浑身鸡皮疙瘩顿起。“下去吧,让你姑姑给你弄一下伤口。”
凌心那只独眼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转头看向下面举着金色鱼叉、沉着脸的凌音,很明智地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说着还因为伤口疼痛而倒抽了口气,因为场面由元柯掌握,凌心索性靠在木制的隔板上,观望起来。
元柯见他不敢下楼,心知全是凌音的缘故,幺女的亲缘关系,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他当然不知道凌心成长的经历,也不清楚幺女一族对待半血男性的残酷,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凌心在恐惧,那是比见到黄铜短刀,甚至比三棱刀刺进身体还要痛的恐惧。
希望这样的恐惧不要落在自己头上。元柯默默祈祷,因为对于凌音那个疯女人,实在是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情来。特别是,要是她知道了,自己将幺女的宝珠私藏,而且封印在身体里……
他决定了,如果被发现,就说是慕知秋干的,而自己也是受害者。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慕知秋什么都能应付。
定了定神,元柯将一把飞刀插进腰间的皮带,另一只飞刀则拿在手里不停的抛投,寒光闪来闪去,威胁的意味十足。“哟,夏木大人,好久不见。”
夏木背后抵着木制雕花隔板,右面是一堵墙,左手是长廊,那是他刚才从楼梯走上来的方向。衣服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背后似有冰凉的活水在涌动,将灼烧之气带走。眼前的这个人,和世子有七成相像,单看那双凤眼,就可以断定他和世子有着血缘关系。
“你是……”世子唯一的亲缘,除了已经成为鸣国太子,今日正式登基为王的元柯,还能有谁。夏木想起曾经在世子军帐之外,是自己奉命把他赶走了。回来的消息表明,元柯这个人心思缜密、眦睚必报。
比如曾经欺负过元柯的前太子,就是被他算计,然后满府获斩刑,血溅宫墙不说,还让所有的大臣前来观刑,当时就吓傻了一众人等。再有那个老国王,也是他出手一点一点折磨致死的。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成为元柯报复的对象了吗?死的还真是窝囊。夏木想过自己会有很多种死法,或者马革裹尸,或者与异人战至灰飞烟灭,却从未料到,会落在混世魔王的手里。
“鸣国的王上,何故屈尊降贵,来到这种腌臜地方?”夏木心如擂鼓,面上却强打起精神,想要伺机闯进隔壁有女人唱歌的房间。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干嘛在这里唱歌不停,但是上面交代了,只要听到有人唱歌,一律格杀勿论。如果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就不枉此生了。
“你们的世子将军,不也在我王宫门口呼呼喝喝的吗?我当然是出来看热闹的。”元柯看出夏木眼中的闪躲之意,看来这个人完全不记得曾经给过自己铜板,否则必会以此做讨价还价的借口。又或者,这个人性格高洁,不屑此道?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还真要好好的奖赏一下,毕竟这年头实诚的人不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想找花姐,还是听曲儿?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啊?”
夏木知道元柯是在探问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显而易见,却不能由自己口中说出,只得打着哈哈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啰嗦!”
夏木身侧猛地蹿出一个人影,青光闪过,他便觉得浑身如同被闪电击中,酥麻之后身体就没了知觉,唯有嘴唇和舌头还能灵活动作,眼睛只能睁着。
“身手不错。”元柯点了点头,手上牢牢捏住飞刀,不敢再做其他动作,谁知道这个凌音想要干什么。突然这样蹿出来,也吓了他一大跳好吗!
“姑姑……”凌心在元柯身后,虚弱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身体下滑,重物跌到二楼木制地板上的声音。
元柯不敢回头,生怕幺女趁机偷袭自己,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侧过身体靠在栏杆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