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河的河水静静流淌着,发出‘哗哗’的流水声。河面并不宽广,水也不是很深,普普通通的一条小河,被人们赋予太多的期望。
据说,当年一位王妃在此处求子,蒙上天垂怜果然在不久后有孕。此事在民间传开,便常常有人来河边祭祀求子,一时间竟成为风气。于是人们渐渐忘了它原来的名字,而将求子作为对小河的尊称。更有因祈愿得子的富商,在儿子百天的时候,捐钱修桥,这才有了河上的祈愿桥。要知道,在那之前人们都是淌水过河的。
元柯后背紧紧贴着祈愿桥,向卸甲场的方向张望,那里火光明灭,透过青色的雾气显得格外迷离诡异。卸甲场上,穷凛和慕谷正在厮杀,无论谁胜谁负,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小道昏迷在荒山的时候,她曾施以援手,不然单凭慕泮的道行根本无法压制穷乞的诅咒之术。再后来,慕泮将她带走,去见慕知秋。几日后,竟然就出现在王城之中。她在黄昏中向他走来,隔着一个卖甜水的小摊,问他:“跟我走好不好?”
当时,登基的日子都定下了,他别无选择,只能拒绝。穷凛笑了,说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还是不死心,想要个奇迹。然后,她转身一路西行,背影在血色的残阳中慢慢消融。总认为,以穷凛的聪明一定是和慕知秋达成了什么协议,就算穷门落败,应该也不会损伤她半分。却不想,今夜卸甲场边,居然被当做祭品被推进了囚冥阵中。那一刻,他又恨又痛,真想冲下去带着穷凛远走高飞。什么七重天,什么王位,什么勾心斗角,统统都没了意义。
“等你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它是不是你真正在乎的。”慕知秋几次三番的对他说这句话,到那时候他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或许,穷凛入阵也是慕知秋计划中的一环。“这最好是他的计划!”元柯心中恶狠狠的想着。他一边涉水而行,一边注意听着周围动静。
远处缥缈的钟声有规律的响着,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小道或是封衡在敲了。他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慕知秋会认为一定是小道去万安寺。“前尘的缘,今世的债,他躲不掉的。”因为看不惯老不死一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讨厌模样,所以他特地遣了两人过去,五五平分的机会,他倒要看看是天命还是人为。
离着卸甲场还有百步的距离,在雾气的外围,有个白衣青年一手提着素纱提灯,另一只手握住提灯手的手腕,整个人抖的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仿佛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元柯知道,那个位置应该是去为换阵做准备的慕门弟子。他们的阵法启动、转换很是复杂,虽然在荒山待了几年,也未能全部了解。元柯只当是正常现象,匆匆瞟了一眼就赶紧溜了。
因为他听到,卸甲场的边缘,传来男人严厉的质问。那声音,他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那人的面孔,却早已模糊。他曾有机会见到那个人,却只听到那人跟随从说:“让他离开。”语气中的冰冷态度,把他逃出生天的喜悦冲的一干二净。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从此以后,他,元柯,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大的可怕。
兄长?哼,还不如菁芜世子的头衔来的重要。
闪入蜘蛛巷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张望,正瞧见那个白衣将军拎着一个浑身上下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大吼大叫。开门钟的响起,果然出乎某些人的意料之外。这让他心生雀跃,一股成功复仇的快乐在胸中蔓延。只要能胜那个人,哪怕一次,就证明当初的舍弃是个天大的错误。他,绝不应该是被抛弃的,也绝不是累赘。
慕知秋说他幼稚,穷凛说他心思太重,慕泮直接说他幼稚。管他们说什么,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蜘蛛巷内街道小巷纵横交错,就算住在里面的人,有时候也会迷路。好在他经常跟着小道在其间行走穿梭,又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被其他势力察觉,所以经常要在迷宫般的蜘蛛巷内躲来躲去,倒也让他们知道了很多捷径。不过,如果是一个人来这里的话,他更愿意走房顶的路线,那里视野比较清晰,也符合他的喜好。
今时不同往日,对于穷门他还是颇有忌惮,所以舍了上房这条路,还是乖乖地走巷内的捷径。
幺女的歌声在潮湿的空气中若隐若现,如丝的夜雨让他回想起在慕天殿初次见到她们的情形。他们之间的目的都很明确,幺女要宝珠和慕横舟,他要王城百姓的平安。慕知秋说,此次幺女全数来到王城,无异于是要背水一战。反正找不到宝珠,带不回慕横舟,她们也是个死,要是自己也要拼一下了。
脚下道路高低起伏不平,又有很多破碎的家具、门窗挡路。元柯虽然身轻如燕,灵动如猫,也不免被绊几下,当然也就拖延了一些时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虽然走的是暗巷,却不见一人。就算是都藏在家中避难,也不太合理。
他一路小心,一路疑惑,很快就走到离行歌楼不远的地方。
火光,让他停下了脚步,警惕着寻找房屋阴影的地方猫起来。
不久,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