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一别,再会不可期。
慕琪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泣。头顶有一只冰凉而僵硬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但那不是炎姐姐,永远不会是炎姐姐了。想到这里,慕琪忽然害怕起来,觉得自己悬在黑暗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琪琪,不要怕,不要怕。”慕合摸着琪琪的头,机械的自说自话。虽然抬眼就能看到已经毫无生气的慕炎,他却始终没有胆子看一眼。
这些都是他的错——无法挽回。
周围三三两两的围着其他的慕门弟子,谁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那边斗场上,新的一轮厮杀已经开始,虽然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年幼弟子,众人的心却也都揪着。
红衣穷门小弟子挥舞着猎刀,白衣慕门小弟子左躲右闪,时不时砸个小法阵出去。
“也许还会死人吧。”围在慕炎身边的弟子心里想着。
而站在最前面的穷木安却在想,那些去钟楼探查的人,是不是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
仿佛是在回应穷木安的想法,钟楼那边传来一连串的惊呼。穷木安猛的回过头去,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抿着唇想了想,缓缓回头望向对面,就模糊的看到穷奢略带血腥的笑容。“那小子做了什么,埋伏吗?”有几个想法在穷木安心头转了两转。
呼声惊动了尤自悲伤的慕门弟子,他们全都抬起头来,向钟楼的方向眺望,奈何没有光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也不能再派人过去冒险,大家除了心急,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到了穷木安身上,都期待着他能想到什么办法。如今这个敌方的大师兄,居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细想下也着实有些讽刺。然而,现在哪有人能分神细想这些有的没的。
落钟山山顶空旷,一点声音也能引起回响,更别提是用尽了力气的几声惊叫。所以,穷门这边倒也是听的真切。那些还在和光斑作斗争的穷门弟子,最初也是吓了一跳,都停住了手向黑洞洞的钟楼方向张望。在确认了是慕天门的人发出的惊呼后,短暂的沉默被打破——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大笑不止,也有些在兴奋之余不禁暗暗赞叹穷奢城府之深。
斗场上,慕门弟子刚刚占了一点上风,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手上法印结个不停,却是由攻击转为防守。人,一旦心生怯意,不管自身能力如何,都无法尽情发挥,只剩被动挨打的份儿。
“慕天门已经死了一个,你想当第二个吗!”穷木安是最早注意到场上形势变化的,于是叉腰高喊,“就算不能报仇,也不要再把性命丢在斗场上了!”
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居然是穷奢,只见他狠狠地将手按在剑柄上,不由分说向前跨出一大步,没有被刘海遮盖的那只眼睛,在火光和光斑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光。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他就踏进了斗场,违背了双方定下的规则。
穷奢终究是停住了,虽然姿势有些狼狈,后脚还悬在空中,前脚的脚跟也已抬起。穷奢晃都没晃一下,硬生生地退了一步,算是离开了斗场的边缘。
‘不能中计。’穷奢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让穷木安有上场的理由,况且还不知钟楼那边情况到底如何。他又瞥了一眼,在斗场一侧,纹丝不动的阿涩,脑袋不停的想着要怎么把阿涩从斗场上弄下来。
而众人慌乱猜疑的源头,那座三层四面的钟塔前,慕天门的探查小队却没有相应的自觉。他们每个人的精神都紧绷着,带着恐惧和剧烈的心跳,忍着恶心和害怕,不断的在地上摸索。
一共是三具尸体。
老成的慕天门弟子在心里默默的数过,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哪怕一点萤光。能让他看一眼也好,起码能确认,尸体到底是谁的?身上已经是湿漉漉的,手上粘稠还带着血腥味,白色的衣服可能早就在摸索中被浸染的不成样子。老成弟子是个有洁癖的人,这样的认知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老成弟子向斗场方向看了看,满腹心事的向前迈出一步,却不料一下撞到了坚实的门柱上。“咚”的一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响亮。
“怎么了?”
“埋伏?”
“师兄!”
…
七嘴八舌的关切声在身后响起,让老成弟子哭笑不得。老成弟子揉着撞痛的额头,小声呵斥道:“别大惊小怪的,没事。我们已经走到钟塔跟前了。”
然后就听到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在这中间,又夹杂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声,那是因恐惧而压抑的对痛苦的隐忍。
“噤声!”老成弟子低喝。瞬间,整个黑暗空间变得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
有胆子大的弟子,也不听调遣,干脆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这里!领队师兄?”
“什么?领队师兄?”大家听到领队师兄,赶紧一窝蜂的冲了过去。
从正门向后转过半面,就看到提灯微微的亮光,不过这光竟然是荧绿色的。领队师兄侧身靠着木质的墙壁,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渍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