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和年轻人从画前逃开,直到小童腐烂的脸颊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刚刚站定,两人气还未喘匀,流觞突然想到什么,扇子啪的一声拍在手心,叫道:“不对啊!”
素纱屏风画散没有散出应景的味道。
“什么不对?”年轻人瑟缩地向流觞身后躲去。
流觞无意透露太多关于屏风的事情,迟疑片刻后,假意严肃的说道:“那对父母不对。”
年轻人疑惑着望向他,无声的询问。
“咳咳,”流觞对于装腔作势最是在行,“孩子病了不找大夫,居然去庙里。太不像话了!”
听到这话,年轻人紧绷的面色松弛下来,撇了撇嘴,也不好说什么,向旁边走出半步。
“你不觉得吗?”流觞再接再厉,要让自己不着调的形象在年轻人心里加强些。
年轻人将视线投在素纱屏风上,不住的点头,却不肯再跟流觞搭话。
这倒是正中下怀,流觞乐得清静,索性也边走边关注画面。
庙前架起柴堆,小童被放在上面,他的父母在旁边哭泣,红衣慕知秋面无表情手执火把。不难想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流觞虽有疑问,奈何无人可做解答,也就按下不表。
画面转换,都是白衣将军的转世故事,各种死法,不得善终。两人的步伐不知不觉随着画面的变换,而加快。
一路脚步不停,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反正各有各的心思,这样的陪伴倒也成全了两人的心意。
等他们到达迷宫中心位置的时候,小庙几经扩建,已能够看出万安寺现在的轮廓。
迷宫早就拼接完整,慕横舟和冉童却不知踪影,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出去了。那么他们也应该加快脚步才是。
流觞回过头,正撞上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神色。想象着,这样的眼神一直追在身后,就禁不住一阵一阵的寒颤。
压下心中厌恶,流觞没心没肺的笑道:“看来我们要快点了。咱们的伙伴都在外面等着。”
“伙伴?”年轻人面色犹豫,他的印象中可没有什么别的人,毕竟之前掌管身体的可不是他的神识。
流觞暗暗记下年轻人此刻的神情,笑说:“你不记得了?还没进画堂的时候,你不是醒过一次吗。那时候,慕横舟还跟你说话来的。”
年轻人眼中略过惊恐,随即转为迷惑,喃喃自语道:“醒过?慕……横舟?”
“不记得了吗?”流觞在心中冷笑,“也对。毕竟,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受刺激的人,如果控制不住情绪,早晚会有露馅儿的时候,不是吗?
果然,如同流觞料到的那样,年轻人再次出现崩溃的面色,浑身抖个不停,双目失神。
“啊,”流觞轻轻将扇子打在嘴上,抱歉的说:“又提到你伤心事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流觞向年轻人紧走两步,拽过他的胳膊,两人并排疾步前行。流觞再也不想把这么个危险分子放身后面了,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
出去还是要借助屏风右下角的箭簇标志,由于光线不好,他们没办法跑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匆匆赶路的过程中,流觞还是看完了所有的屏风画。
越到后面,他越是心惊。太过明显的提示下,他已经猜到谁是那个白衣将军的转世。
忽然,地面开始震动,远处传来金属划过玻璃的刮擦声。
“跑!”流觞大喊。
不用再看标示,他们已经接近门口的位置。隔着三层屏风,大敞四开的门,清晰可见。
门外空地上,冉童和慕横舟刚刚从画堂的屏风迷宫里转出来。
慕横舟也不管自己一身白衣,找个看起来干净的地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冉童倒没有慕横舟那么随意,两手交握着站在他身边,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画堂大开的门扇。
周围太过寂静,但是他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这片土地上便不再平静——鬼火很快就会从地下钻出来,然后慢慢成型,变成冥灵。
想想冥灵,慕横舟就脑袋疼,以往斗争的回忆,又开始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
肩膀有个冰凉的小手,在轻拍。慕横舟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他半倒在地上,手肘撑着上半身。两腿叠在一起,这是他没能及时起身的原因。
斜向上一看,冉童的手还在半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干嘛?”
“我才要问你干嘛!”慕横舟拍着胸脯,慢悠悠的抱怨。
冉童将手背在后面,低头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流觞没想害你们。”
“啊?”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慕横舟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冉童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流觞说过你们的事——荒山、棺山、荧守剑还有……青绫。”
慕横舟难得严肃起来,仰着头等冉童往下讲。
“没有青绫,他就回不了家。”
“他自己偷了本门的法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