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一行四人被鬼火逼进万安寺的画堂,虽说那是通往大殿的必经之地,但狼狈的逃窜经历必经是磨灭不了的。
慕横舟因为被鬼火烧过,所以比旁人更是胆颤,紧紧握着能够退避冥灵的银镰刀,喘息不定。他也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鬼火没有眼睛,通过气息的影响来决定靠近还是远离。一旦开门钟敲响,沉睡在里面真正的冥灵,就会苏醒。那些才是真正的,有眼睛,甚至可以说有思维的怪物。
他觉得有必要在此提醒流觞:“喂,万安寺的冥灵,你知道多少?”
“嘁,”流觞没好气的说,“别说万安寺的冥灵,别处的冥灵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见过。怎么的,这里的冥灵特别会咬人吗?”
慕横舟被流觞的话逗乐了,气笑道:“是呢,尖牙利齿的,咬上一口就不松开了。”
“真的假的,感觉像没边儿的事呢。”流觞不信,斜睨他一眼,语调不阴不阳的让人听着不太舒服。
慕横舟心说,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于是,正正经经的说道:
“普通地界乱坟岗的冥灵,我也见过,也就是执念不散的神识凝聚而成,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没什么威胁。但是,此处的冥灵绝对不同,要万分小心的应对。它们……”
他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才能准确表达。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才继续道:“像是没有躯体的魔物。它们的攻击不在肉体,而在神识。躯体受伤可以将养,神识受伤的话,就很难恢复了。”他怕流觞不在意,又特意加了一句,“每次被咬了一小口,我都要将养一年,还得是在我师傅修缮的法阵中。”
流觞看他说的这么严重,心思有些沉重,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拍冉童有个好歹。“你每年都来,每年都被咬?那你这一年年的什么也别干了。”
“我都是入夜后去法阵中修复。白日里,该干嘛还干嘛,什么也不耽误啊。”
“那我背上这个怎么办?”流觞转了个身,把冉童冲向慕横舟。
慕横舟右手持银镰刀,左手摸了摸脸上发痒的伤口,脸上摆出十分烦恼的样子:“他就更严重了。你有没有查探他的神识?如果是游离状态的话,很容易被夺舍。驱赶寄宿冥灵,就更麻烦了。关键是,到时候我们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这件事。”
“那怎么办?”流觞急了,挑着高音喊道。
慕横舟抿着嘴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拍了拍流觞的肩膀,意思是让他自己想辄。然后,转过身来,朝地上的年轻人走去。
“嘿,你怎样啊,能走不?”慕横舟蹲了下来,望着他的眼睛笑道。
这个年轻人的气息不像是普通人,起初他以为是师傅特意挑选的,后来又想师傅哪有那个闲工夫,连王城里谁干什么都插上一手。此人必定是元柯自己指定的,以他的修为,绝对不可能根据气息判断人的能力。
不知为何,慕横舟的脑子里总是回想着,刚刚布设法阵时,祭钟门楼内的那声惨叫。
“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呢?”
其实,慕横舟想的没错。
当时,他们在门楼前完成法阵的最后一道程序后,陷在溯缘镜内真正的付敏道承受了巨大的攻击。
冉童他们离开后,幻境中的邱厚因也化成飞灰。付敏道握着玄冰剑,在一点点恢复原状的天空下,不知所措。
忽然,地上开始喷涌出水来,一股接着一股,完全没有规律。喷出的水力道之大,能把挡住它的巨石抛向空中。
见此情景,付敏道终于恢复几分理智,赶紧找没有喷水的地方躲。就这样跑来跑去,他只顾看脚下有没有水渗出,冷不防竟撞到一个人身上。
两人都是用了全力在奔跑,如此突然一撞,都被弹开好远。付敏道走运些,跌在干燥的空地上。而那个又黑又矮的胖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接闯进水柱里。
付敏道正纳闷,他记忆里也没这号人物啊,然后一声凄厉的嚎叫震彻整个空间。吓得他打了好几个冷战,心想:“看来,那些不只是喷涌出的水柱那么简单,不然不会嚎的那么惨。”
他刚想爬起来,背上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到。他心里咯噔一下,随着疼痛开始蔓延,才“哎呦”的不住喊疼。摸着后背,跪在地上,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一个长长的棍子。
“这个东西眼熟的很啊。”他一面想着,一面摸过去。等拿在手里,反复掂量了几番,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冉童的那个荆杖吗?怎么会掉在这里?难道冉童出事了?
付敏道首先想到的是,那个冒充自己的家伙,肯定对冉童下黑手了。“冉童是被伤到了?还是被杀了?该死的,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怎么会知道,能在溯缘镜中呼风唤雨的,当然是镜灵,那是所有曾被困在镜子中的神识凝聚而成。这样的集合体,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逃出溯缘镜。而消失的邱厚因,正是困住他的“锁”。玄冰宝剑,则是这个世界里的支柱。
一切的一切,付敏道全然不知,如今他只靠本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