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蹙眉说道:“这庄外的地形对我部不利啊。”
陈到转马驰下乡路,纵马在田中来回奔行了一阵,回到路上,追上周澈,说道:“主公,贼兵在田里挖了很多沟道,刚才差点绊倒我的马。”
田中有麦子本就不利於行,再加上沟道,这就更难展开大规模的进攻了。
周澈望着远处的庄子,若有所思,说道:“贼兵准备得很充分啊,公达,看来你说对了,他们就是想与我军在此地相拒久持。”
周仓问道:“那该怎么办?”
周澈见离庄子不是太远了,勒马停住,远远观之,此时近了,看得清楚,墙上的守卒披甲执锐,碉楼上的武士也的确都是拿着弓弩。庄子里的守卒早就发现了周澈一行,甲士如临大敌,武士持满以待,望楼和碉楼上的鼓手惊惶敲鼓,庄中闹成一团。
一个可能是小帅的头目披甲登上庄墙,手搭凉棚,向这边望来。
荀攸望之多时,说道:“就像公覆方才所说,这庄子不小,足能容纳千人,观其墙上、碉楼上的守卒数量,庄中之贼没有千人也有八百,但如此之众却都龟缩庄中,竟没有放出一人在庄外。这庄中守贼的渠帅也忒胆小了点。”
方悦说道:“可不是么?见咱们来了,他们只击鼓示警,却仍旧无一人出庄,的确胆小如鼠。”
周澈一行加上亲兵也只有数十骑,这要换了是周澈在庄中守卫,他早就派勇士出来急击了,而庄中闹腾到现在却依旧无人出来,这庄中的守将要么是谨慎过头,要么是胆小过人。
庄中既无人出来,周澈也不急着回去,便骑在马上,立在道中,细细观瞧庄中的守备措施,望之良久,见墙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小帅、头目之类,心知该到回去的时候了,笑问荀攸、西这次,说道:“公覆、公达,观望贼庄多时,已略知贼之守备,你两人可有攻庄之法了么?”
荀攸、黄盖对顾一眼,荀攸说道:“贼兵胆小,固守不出,庄外路窄,田上崎岖,这个庄子易守难攻。我乃远来之师,贼又是以逸待劳。这场仗怕是不好打,我还没有定计。”
“公覆,你呢?”
黄盖沉吟片刻,瞥眼见到周澈嘴角的微笑,顿时恍然,笑道:“主公,我虽尚无良法,但你必是已有定算了,不要卖关子,且说来听听。”
周仓性急,闻言大喜,问周澈,说道:“三叔,果有攻庄的把握了么?”
周澈心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虽智谋不及公达,但是今次却是我先有了一个‘愚得’啊。”他自知远逊荀攸之智,因此,这次虽抢先想到了攻庄的办法,却是半点也并不自矜,笑道,“不错,确实有了五六分的把握。”
典韦、陈到、周仓等人齐声问道:“君打算如何攻庄?”
周澈哈哈一笑,却不肯说,只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打马转行,带着众人离开庄子,沿乡路返回,走了不多远,勒住马,又回头望北望,不过这次没有望庄子,而是望向庄子的北方,北天澄蓝,白云朵朵。
他感叹地说道:“楚汉之时,高祖败于成皋,北渡黄河,军修武,令刘贾将二万人,骑数百,渡白马津深入楚地,烧其积聚,使项王军无食。昔年我读史,至此,不觉为刘贾拍案,叹服他的胆勇,孤军深入敌境,烧其粮谷,断其粮道,如此大功,无愧日后荆王之封,因久欲至白马一观,凭吊古之战场。诸君,过了韦乡就是白马县,我的夙愿很快便能达成了啊!”
韦乡还没有开打,就说“很快便能达成夙愿”,去白马津一观。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周澈对攻下韦乡的信心,而这也越发引起了诸将的好奇,连荀攸、黄盖都急着想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什么攻庄的办法。
回到濮水岸边,庆锋、韦强、何仪已做好了渡河的准备。何仪率部先渡,在南岸列阵警戒,庆锋、韦强遣人从上下游搜集来了一些船只。
周澈本是想今天渡河的,但因刚才观看过韦乡之防备,有了定计,为了能更好地实现这个计策,当下改变了主意,他驻马南岸,仰望天色,见已是下午,心道:“若是现在渡河,等余下在北岸的两千多人过来,怕是要到傍晚了,不利我之计策实行。”即令何仪便就留在北岸筑营警戒,而令余部不必急着过来,先在对岸休整,等明天早上再渡河不迟。
他对随从他去观看韦乡防备的典韦、陈到等诸将说道:“从平舆出来,我部日行五十里,连着十余日未曾休整,又在陈留两战黄巾贼,兵卒劳顿,该休息一下了,你们且归南岸本曲,叫伙夫们做些好吃的,犒劳犒劳士卒,饱餐一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渡河北击韦乡。”
诸人应诺。典韦、陈到等渡河归部,而周澈却没有渡河过去。
何仪刚才见他归来,从本营兵卒里迎接出来,现正恭立在他的马边。
周澈心道:“何仪本黄巾渠帅,麾下亦曾有过万人之众,颐指气使,今降于我,从‘人上人’变成了‘人下人’,部众不到千人,临阵需得先发,我虽命他将家眷宗族搬到了平舆,平时亦多笼络於他,但要想得到他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