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应是。
陈到虽在伤痛之中,但看到这一幕,却也忍不住心道:“黄盖、典韦、庆锋、桓玄、江伟、韦强诸人,我虽没见过他们的身手,但从他们的行止举动就可看出必都是如虎豹也似的勇士,而在周君面前,他们却都伏首贴耳。周君若非有大能者,不会得到这干虎狼之士的服膺。”
通过诸人在周澈面前的表现,陈到更加敬重周澈了。
西华本也是一个侯国,光武皇帝封他的姐夫邓晨为西华侯,后因无嗣而国除,复改为县。
说起西华,有一个人不得不提,此人名叫戴封,济北刚人,本朝和帝时人。这个人真是一个“至诚君子”,未出仕时在路上遇到盗贼,财物悉被略夺,唯余缣七匹,贼没有发现,戴封追上去给他们,说:“知诸君乏,所以送给你们。”贼惊道:“此贤人也。”尽还其器物,后来出仕,对策第一,被擢拜议郎,再迁西华令,时汝、颍有蝗灾,独不入西华界,汝南督邮行县到,蝗虫跟着大至,这可能让这位督邮很没面子,当天就离开了,而他一走,蝗亦顿除,一境奇之。起蝗灾的时候通常大旱,这一年不例外,又逢上大旱,戴封祷请无获,乃积薪坐其上以自焚,火起而大雨暴至,於是远近叹服,都认为他是有德行的人。
戴封的故事,周澈是听荀攸说的,听后也是啧啧称奇,为何独西华无蝗他搞不清楚,但是这场暴雨他却可以肯定是来得凑巧,如果来的不凑巧呢?他当时很想问问荀攸:“若是戴封被火烧死了,还会‘远近叹服’么?”儒家讲“天人感应”,“邦大旱,毋乃失诸刑与德乎”?因为光武皇帝之故,本朝盛行谶纬之学,天人感应之说更是被绝大部分的儒生奉信,所以这个问题周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屯兵西华城下,周澈不觉回忆起了在他和荀攸之前聊天时发生的这一段小故事。连着两天,他陪着皇甫嵩出营登高,观望西华城防和城外兵营的动静。五天后,朱儁、曹操、孙坚率部来到,汝南太守赵谦随军至。赵谦年有四十多岁,这阵子他连战连败,东躲西藏,麾下郡兵死伤殆尽,十不存一,日子过得艰难,气色很不好。周澈、荀攸与他相见,以子侄辈的礼节行礼,并奉上荀爽的问候。
听到荀爽的问候,赵谦自觉没有脸面,长吁短叹,拽着胡须,苦笑说道:“连战连败,全郡陷落贼手,生灵涂炭,愧对天子厚望,我没有颜面活於世间了!”赵谦是蜀郡人,口音很重。他家世代簪缨,其祖赵戒历仕安、顺、冲、质、恒五帝,司空、司徒、太尉都当过,其从父赵典,与李膺、荀昱等并列“八俊”,历任两千石,延熹九年,举荀爽至孝,其弟赵温胸有大志,初为京兆郡丞,叹道:“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嫌郡丞一职低微,遂弃官归家。
皇甫嵩安慰他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汝南贼二十万众,公以些许郡兵支撑到现在很是不易。我等对汝南地形不熟,公向有清名,深孚汝南民望,还要多赖公之助才能破贼定乱。”
赵谦说道:“一切皆从将军军令。”
……
朱儁来到,两军会合,皇甫嵩前几天已试过汝南黄巾的战斗力,并在这几天里尽观城内外黄巾的防守布置,可以展开攻城了。
让朱儁部休整了一天,次日,以皇甫嵩部为主,朱儁部为侧翼,出动了万余兵马开始进攻。
欲要破城,先得把城外的黄巾兵营给打掉,要不然在攻城时会腹背受敌。黄巾军城外兵营的主将是刘辟,副将是吴霸,面对汉军的进攻,两人带兵出营,与之厮杀。西华城头,彭脱、龚都、何仪诸将齐至,观望战事。为防他们出城袭击,傅燮带了五千人守在城外,严阵以待。
果如皇甫嵩、陈到所说,这刘辟、吴霸当真骁勇非常,面对万余汉军的进攻,他两人丝毫不惧,刘辟亲率部众正面迎敌,身先士卒,驱马扬尘,持矛奋战,呼喝不断。吴霸率五百骑兵居外策应,以为奇兵,每当刘辟部被汉军攻出一个破绽,他便率众疾击,将之打退。正奇相和,非常难缠。从下午战到黄昏,汉军没有能占到什么便宜,黄巾军也没打胜,各自收兵归营。次日再战,一如昨日,汉军猛攻多次不能破阵,反被刘辟、吴霸觑空反攻了两次。
这天战罢收兵,诸将聚於皇甫嵩帐中,商议战事。
傅燮蹙眉说道:“贼势盛,刘辟、吴霸皆勇将,我军仓促难克,不如徐徐图之。”
一句话惹恼了帐中一人,这人长身奋眉,大声说道:“战在神速,何徐图也?”
众人观之,却是孙坚。孙坚带兵从南路来,与周澈一样,他是朱儁部的先锋,一路上攻无不克,接连克复了吴房、灈阳、上蔡等县,并接到了汝南太守赵谦,又旋即与朱儁合兵打下平舆,连战连捷,正气盛之时。他自恃常胜,哪里肯退缩避让?
傅燮皱眉说道:“孙司马所言固是,奈何贼兵势众,贼将勇悍,如何取胜?”
孙坚昂然按剑,对皇甫嵩、朱儁说道:“明日请以坚为前锋,必破贼营!”这两天与刘辟、吴霸交战,孙坚、荀贞都没上阵。皇甫嵩壮其胆勇,也知他是朱儁麾下的第一勇将,当下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