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的年龄,确如方悦所说,是个公鸭嗓,但是闻得方悦此言后,徐福却勃然大怒,从地上跳起,怒视方悦,骂道:“你倒不是老鸭嗓,可你又能比我高多少?说我没剑高,你就有剑高了?”
方悦其实个子不高,七尺上下,被徐庶骂到短处,登时为之羞恼,伸手就要打他。周澈喝令制止,训斥道:“汝堂堂男儿丈夫,怎能与一孺子一般见识?”周澈令他站到一边儿去,抚须笑对徐福说道:“你尚未加冠,仍是个孺子,如何能上阵杀贼?”
“君能,我为何不能?我虽年少,也是个男儿丈夫!”
瞧着徐福这一副从市井轻侠处学来的故作豪气之嘴脸,哪里有后世传名的那个徐庶的风范?周澈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了人?就算找错了,周澈却也认了。因为后来周澈派人调查过,知他尽管年纪小小就学来了轻侠的脾气,常横行市中,但那只是少年的逆反炫耀,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儿,他侍母极孝,本性不错。
周澈已经决定,不管他是不是日后的徐庶,都不会扔下他不管的。他笑道:“你说你是男儿丈夫,那你可知男儿丈夫之责?”
“杀贼报国,此即男儿丈夫之责。”
“说的不错,那我且再问你,杀贼报国是为了什么?”
徐福呆了一呆,重复周澈的话:“是为了什么?“
“对啊,是为了什么?”
“是、是、……,是为了上报君王,下安百姓。”
“然也。下安百姓是为了什么?”
“下安百姓是为了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兵灾。”
“说得对。那我且再问你,百姓是谁?”
“百姓是谁?”
“老弱妇孺算不算百姓?”
“当然算!”
“那么徐福,你是不是‘孺’?”
徐福没想到周澈会有这一问,愣住了:“这……”
“男儿丈夫杀贼是为了能使老弱妇孺不受兵灾,而你就是‘孺’。你既是‘孺’,又怎么做男儿丈夫呢?”
徐福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周澈笑道:“你且归家去,把我此问想清楚了再来找我!”策马绕过徐福欲行,又停下来,拿马鞭在徐福的头上点了两点,笑道:“你这个孺子,年龄不大,心思不少!今日将军凯旋,你不去城外找我,反在兵舍外等我。你就怎知我今天会回舍?我要是不回,你怎么办?”徐福昂首答道:“君若不回,我就明天再来!一日不见君,我就一日不罢休。”
“嘿嘿,倒是个有志气的孺子。你就别不罢休了!先把我的问题想通了,再来见我。”周澈策马从徐福身边驰过,周仓、荀攸等人随其后,方悦亦跳上马催马行,经过徐福时,他冲徐福扮了个鬼脸,嘲笑说道:“周君问你一个问题你就答不出,还想从军杀贼?哈哈。”
徐福气恼恼地看着方悦催马疾行过,张嘴欲骂,吃了一嘴马蹄带出的尘土。
周澈等人骑马转过营地。
灰尘散去,他灰头土脸地背着长剑立在街边,看着周澈等离去的方向,握住拳头,挥了一挥,像是对周澈说,又像是给自己鼓气,大声道:“君之问,我必能想出答案!等我想出了答案,君为贵人,可不能言而失信!”过往的行人看他这奇怪的举止,侧目而过。
……
到了兵舍门外,周澈对荀攸说道:“公达,你从我击贼,离家多日,汝父汝母定然挂念,今日凯旋,你回家去吧。见到汝父母,替我问个好。刚咱们进城时,我在城外迎咱们的百姓中看到了弟妹,她这会儿肯定在家等得急了!”
荀攸与他的妻子感情极好,分别这么多天,他也很想念其妻,辞别周澈前,他对周澈说道:“皓粼,这几天你就在舍中好好养伤。反正现在战事胶着。”
周澈颔首,说道:“好。”
等荀攸离去,方悦上前敲门,舍内有郡朝分派下来的苍头、奴婢。听到敲门声,苍头出来开门,见是周澈归来,忙拜倒相迎。周澈叫他起来,下马,把缰绳交给方悦,跨入门内。苍头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打尘土,追上周澈,说道:“将军,君妻来了。”
“吾妻来了?在哪里?”
“在后院。”
荀攸想念他的妻子,周澈也想袁薇。他和袁薇是正牌夫妻,成婚不到半年,他就被朝廷召去江东,接着又北上打鲜卑,现在又在阳翟抗击黄巾,倏忽转眼已是三四年过去了,戎马征战中,他没少想过他的这个娇妻,听到她来了,忙去后院。
入到后院,正屋里出来一个小妇人,容颜清丽,两颊红晕,见到周澈,眼露喜悦,随即看到了周澈臂上的伤布,又露惊容,但不管是喜悦还是惊忧,她都克制住了,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敛起袖子,盈盈下拜,说道:“‘鲂鱼赪尾,王室如燬’。夫君征战劳苦,今喜凯旋,贱妾恭迎。”
袁薇是前年八月和周澈结的婚,时年十八,如今已是二十有一,经过新婚的滋润,脸上渐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有了些妇人的容光,然而毕竟还是年少,如今挽着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