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巾军渠帅的猜测很有道理,综合周澈以往的作战,他常用计,解阳翟之围时如此,取襄城、郏时更是如此。这句话提醒了波才,使得他怒气稍解,缓缓坐好,沉吟说道:“周贼狡诈,好用诡计。带数百步骑南下,细细想来,确然可疑。或许真是在用计。刚才我还在与何将军说,说要快点打下父城,以防周贼来援。周贼只有五千人,要想解父城之围,除了用计,别无它法!”
帐中的小帅们齐声附和,都道:“料来如此!周贼必是在用计,声东击西,以解父城之围。上师,吾等万不可上当啊!”
波才再三思忖,说道:“虽然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了他!”
“上师意欲如何?”
波才对何曼说道:“将军,周贼乃吾道大敌,若非是他,吾等早打下了阳翟,又如何会陷入今日之困境?他今既带书吧步骑犯险,欲用计解父城之围,那么吾等正可将计就计,将他围杀在汝水南岸!”
何曼说道:“不错。周贼这是自寻死路。他不过侥幸胜了两阵,就这般傲慢,视吾等如无物了!诚如上师所言:不可忍。他缩在襄城时,吾等无计可施,今他既率千余步骑渡河,自然万不能放他离开!上师,你打算怎样围杀此贼?”
周澈不但是波才的杀弟仇人,而且是颍川黄巾的大敌,杀了他,不但能报仇,而且去一大敌。一举两得。
波才说道:“我意遣两个渠帅,各带本部出营,分从两边向汝水去,包抄此贼。同时,郝喵……”
郝喵应道:“在。”
“你带你本部从河边向南搜寻。这样,北有渠帅向南,南有郝喵向北,把周贼围在其中,早晚能把他搜出来!待搜出后,灭之易矣!”
何曼说道:“上师妙计,正该如此。”
当下,波才点了两个帐中渠帅的名字,令道:“你二人立刻带部出营!切记,周贼狡诈,现下夜渐深,你俩更要谨慎!在找到他后,不可贸然与之战,定要等到各部合兵后再齐击之!若是他冲破包围,逃去汝水北岸,你们就不要再理会了。如有异样,速来报我!”
两个渠帅和郝喵应道:“诺!”
三人出了帐外,分头行事。两个渠帅各带了本部一千多人出营。
周澈行计至此,已经成功了一半。正如荀攸所说:就算波才猜出周澈可能在用计,但也拒绝不了这个诱惑,遣部出营了。
在两个渠帅率部出营时,周澈还带着部众在果林中。
他在果林外放了岗哨,并遣了十几骑分向四面八方去打探敌情。行军作战,情报是第一位的。尤其现在是在“敌境”中作战,情报更是重中之重,只有清楚地了解了敌人的动向,才能相应地做出部署。他散出去的探骑最远的在二十里外。二十里外,已快到波才、何曼的大营了,相距只有十几里地。三更前后,最远的探骑发现了那两股出营的黄巾兵卒,马上回去禀报周澈。
二十里地,骑马需得将近半个时辰,因要防止被敌人发现,又绕点远路,周澈得到这个情报时已在半个时辰后了。
江伟坐在周澈的边儿上,紧握剑柄,紧张问道:“将军,贼已出营,两股贼兵三四千。又刚有探骑来报,河边的巡弋贼兵也在找咱们,距果林最近的只有四五里地。该怎么办?”
周澈从容不迫,先没有回答江伟,而是问探骑:“波才只派了这两股贼兵出营?”
“是。”
“波才、何曼没有出营?”
“没见此两贼的贼旗。”
周澈对没能把波才、何曼引出来不太满意,对波才只派了三四千来人来搜寻他们也不太满意。按照他预先的计划,这次就算不能把波才、何曼引出来,至少也要引个五六千人的敌人入埋伏才是合适。他却不知波才的难处,波才虽有六七万人,但半为妇孺,除掉何曼所带的攻城部队,可用精壮只有三万余,要围城三面,不能太分兵,所以总共只派了三四千人。以他想来,三四千对千余步骑,只要能抓住周澈的尾巴,足能灭之了。
周澈心道:“没能把波才、何曼引出,美中不足。”转念又想道,“我与波才有攻杀之仇,又连败他们,闻我来了,波才、何曼两人却都不出营,莫非?”怀疑波才、何曼已料到自己是在用计,但不管怎样,也引出了三四千敌人,少是少点,若能灭之,也是一场大胜。
他见江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道:“贼兵少马,来找咱们的多是步卒,眼下夜已深,不利於行,四五里地要走半个多时辰,二十里地要走两个时辰。他们不知我部的具体位置,还得边走边搜索,这更延缓了行军速度,等他们找到这里,最早也得五更。不要着急。将士们昨夜渡河,今与贼连战几场,让他们再休息会儿,等会儿才有充足的体力去埋伏地点。”想了一想,做出决定,“等到四更再离开这里。”
江伟顾望周边,除掉站岗的兵卒和撒出去的哨骑外,八百余步骑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大部分都抱着兵器卧地酣睡。
因为累,许多士卒打起了呼噜,几十、上百人的呼声,在寂静的夜里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