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之中,周宁和徐子陵的身影踏着朝阳而来。在客栈门口,李玄衣穿着一身捕头服,渊渟岳峙的站在那儿,手中提着一根铁锁链。
在隋末这个光景,一怕兵,二怕贼,三怕酷吏,四怕的便是捕快,李玄衣在这里站着,周围的人无不躲得远远的,露出了好大一个无人区。
周宁微微错愕,没想到李玄衣会出现在这里,拱着手走过去,正要打个招呼的时候,李玄衣已经开了口,声音低沉。
“仲道……和氏璧,是否你偷的?”
之前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他的伯父周越跟李玄衣交情很深,托付过对方照拂自己。
之前周越倒也说了这李玄衣虽然耿直,可是性情有些古怪。周宁自然是不会傻到在他面前承认的,心念急转,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和氏璧被偷了?”
李玄衣扫了他们一眼,淡笑道:“的确如此。半个时辰前,东都到处传播着谣言,都说和氏璧已落人你和那两位好朋友其中之一的手上。此刻在洛阳的各大势力,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誓要从你们手中夺取宝物。现在可袒护你们的,唯有六扇门。”
周宁和徐子陵隐蔽的对视了一眼,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这时心中,却也是陡然间冷了下来。
净念禅院失宝之事只是昨夜发生,若非是禅院的人故意泄出消息,怎会传得街知巷闻。他曾听叔父说过,李玄衣这人一向一言九鼎,有一说一,想必这事也不会有假。
两人心中都是大为凛然,不过他们都是生性冷静的人,虽然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徐子陵这时做出一副失笑的样子,知机的插口道:“李前辈真不是在开玩笑吗?竟像和氏璧真是失去了的样子。“
“老夫从不开玩笑。”李玄衣看了他一眼,片刻“呵”的一声笑了起来。环目望向了四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清脆响亮的竹板声,李玄衣朝那边望过去:“倒也有趣,丐帮的也来洛阳凑热闹了。”
丐帮?周宁自然知道,丐帮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帮会,帮中高手如云,在刘禹锡宅邸里,周宁便见过了丐帮的帮主剑髯汪剑通。
李玄衣带点兴味的目光朝另外一边望去,几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一边打着竹板,唱着莲花落,一边朝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须发洁白,背上背着七个麻袋的乞丐,此刻嘴里他说着麻溜的洛阳话,与周宁、徐子陵、李玄衣等人目光接触一阵后,走到了李玄衣面前,打着快板,唱起莲花落来。
“一拜君,二拜臣,三拜那个老爷大量人,人要是量大海量宽,齐桓公仁义得了天下,临淄坐下了齐桓公,保驾的臣三千岁。三千岁人高马又大,瞪着那眼睛胡子煞,公子纠一见落了马,召忽一见也害怕……”
乞丐的快板打得飞快,李玄衣的袍袖无风自动,只是静悄悄的望着那乞丐,乞丐唱完真的拜了三拜笑道:“您老是比三千岁更英雄的人物,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乞丐,英雄。”
李玄衣静静的瞧着那老乞丐,半晌才“唔”了一声,丢过去一块碎银子。那老乞丐又拜了一拜,打着莲花落步入客栈里去。
望了一眼老乞丐的背影,李玄衣淡淡的道:“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丐帮大会的时间了,每年的九月,叫花子特别多。”
周宁点了点头,在这个位面,九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出家日,人们相信这一天对乞丐施舍,行善积德会得到很多的福分,于是引来了周围众多的乞丐来洛阳排队行乞,这就形成了一年一度的“花子会”。久而久之,每年的农历九月十九,就成了江湖传闻的丐帮大会。
李玄衣顿了一顿,看向了周宁:“这里并非谈话之地,走罢,我们边走边谈。”
拍了拍身上的灰,举步走出了客栈,朝着前面不远的御道上走去。
周宁和徐子陵对视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跟了过去。
刚刚下过雨,道路两旁的檐下不停的往下面滴着水。不时有疾驰的骑士,或是拄着拐杖的乞丐在街道上匆匆经过,马蹄踏过积水,溅起一片片的水花。
李玄衣足不沾地的在前面走着,说道:“不嗔禅师亲自说了,你们三人在失宝前曾到过净念禅院。而且,仲道,你虽然戴上面具,但你的身形别人是能够认出来的。”
周宁心中大凛,幸好对方并没有真凭实据,现今唯一之计咬紧牙关,矢口不认,摇头叹道:“李世叔,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李玄衣淡淡道:“你不必再来试探我了。我本人对和氏璧并没有兴趣。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和了空禅主曾有过交情,若你不肯交出和氏璧,我就跟他直说了。另外,毋谓我言之不预,僧王法明是佛门中的翘楚,地位崇高,与洛阳帮的龙头上官龙、独孤阀的阀主独孤峰牵过了头,今早就是由上官龙和独孤峰联手发武林帖予各方人马,说出和氏璧被盗的情况。若今夜子时前你们仍不归还宝物,他们将不择手段置你们三人于死地,这——便是那封武林帖。”
李玄衣伸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