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一直到现在,周宁对自己这一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似乎处处透着一种诡异,穿越时空,死而复生,而且,居然还能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
不过好歹,能够再活一次总是好的,他还有机会,接触更多有趣的东西。
因此,对于这位同名同姓的前任,周宁一直心怀感激的。
继承了前任所有的记忆,他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那时的内心是多么悲哀,多么无助。
那么,前任没有做完的事情,就让他帮忙做完吧。
……
周宁在宏达武馆高大的白色院墙写完了这个“拆”字之后,又静静的看了一眼武馆的院墙。
这时候,在宏达武馆的门前,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围观群众,他们或好奇,或惊讶,议论纷纷。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宁平静的退后了一步,运起气息,宽大的白色衬衫,袍袖高高的鼓起,击出一记迅疾无比的炮拳。
轰!
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宏达武馆的高大的院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龟裂。
还不够啊。
周宁面无表情的吹了吹拳头,运起气息,又是一拳,狠狠在轰在院墙上,登时灰粉扑簌而下,那道龟裂逐渐扩大,变成了蛛网状,朝着四方发散开来。
周宁并没有停下来,紧接着又挥出了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在周宁满含着怒意的轰击下,这堵高大的院墙终于承受不住拳劲,轰然倒塌,登时瓦砾飞溅,满天都是白色的粉尘。
老董的嘴巴越张越大,他的心此刻是崩溃的,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老板,居然……居然那么彪悍。
在这时候,他莫名的想到这么一句话。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蓦然流过一丝暖意。
“哗!”围观群众纷纷传来响亮的惊呼声。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扬州鼎鼎大名的宏达武馆,居然被人用红色油漆在墙上写了个拆字,而且还真的被拆掉了院墙!
“说了要拆,就要拆的奔放啊。”
随着围墙的倒塌,周宁慢条斯理的用左手搓了搓微微发红的拳头。大踏步的沿着院墙的缺口,踏进了宏达武馆。
院墙的缺口处,聚集了数量不少的宏达武馆弟子,他们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不知所措,但是——周宁的突入很快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什么人?”
有人冲周宁喝道。
“太极武馆周宁,前来讨教。”周宁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道。
周宁的话在宏达武馆弟子们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知道周宁的大名,亦深知周宁和沈柔之间的纠葛,而且还有不少人,跟胡志远一起,参加过之前的踢馆。
可是——不是有人说,此人武功低微,甚至连一套蔡李佛拳都没学会么?
……
宏达武馆的首席弟子,华南武术界排名三百六十四的大开碑手胡志远被数阵巨大的响声惊动,从入静中清醒过来。
他是一个长相颇为粗豪的青年,稍微有些谢顶。
胡志远唤来随侍一旁的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是……有人来踢馆了……”
“踢馆?”胡志远的表情登时变得很精彩,什么时候,堂堂的宏达武馆也会被人欺负到头上啦?
“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么?”胡志远问道。
“他说自己是太极武馆的馆主周宁。”
“是他?来的正好,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胡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冷哼了一声,取了件武道袍披上,大踏步的从静室中走出来。
作为宏达武馆的首席弟子,师傅不在,他就必须得承担起坐馆的责任,有人来踢馆,接了便是。
当胡志远走进中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塌的院墙,微微一惊,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周宁:“是你?”
在宏达武馆弟子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周宁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胡志远,并没有回答,而是冲他勾了勾手指,然后,大拇指向下。
胡志远的眼中露出一丝怒意,这个避战的懦夫,居然还敢挑衅自己?
紧了紧系在正中的腰带结(武林中人系腰带,左文右武,居中则是教头,坐馆,教师,师傅这类有资格开馆授徒的人),胡志远冲周宁做了个请出招的手势。
周宁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摆出了蔡李佛拳的起手式。
“那周宁还真是找死,就算他凝气了又怎么样,胡师兄可是参加过潜龙赛的。”
“话虽这样,不过这人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就在此地众人几乎一边倒的看衰周宁的时候,一道有些憨厚的声音,蓦然间传出。
“馆主加油!馆主必胜!”老董在院墙外面扯起嗓子,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