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势命令身后的机弩营士兵扫一眼手中的弩箭,确认雨水没有让机簧出问题。
在百来精锐士卒的后方,层层雨帘锁住的小巷深处,站着两位与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撑伞读书人,一个是身穿白袍青衫的年轻人,正是陈仲虚吩咐交代的杭州知府韦南庐,他撑着油纸伞,毕恭毕敬的站在面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人身后,神情谦卑,即便是被雨淋湿半边袖,他也将伞往自己身边多靠一步。
一袭朱红色官袍的中年人微微蹙眉,腰间的银鱼袋随着雨夜冷风摇摆,看着眼前如丝如缕的雨帘,轻声说道:“居然让秦家不顾一切撕破脸皮,这位公子有些手段呐。也难怪淮将军会让我亲自出面,经略使大人在此,江南水师不出人,终究有些说不过去。”
韦南庐站在身后撑伞,不敢接话。
“南庐,你坐的很好,虽然叶黄巢动用朝中关系提拔了你,不过还算醒目,知道谁才是应该效忠的主子,这些年让你在官场当内应也算是为难了你,今晚之后我会在淮将军身边美言几句,韩纯霄和黄良春两人除了些内斗手段之外,并无大才,贤能者才应该位居上位,只是你资历尚缺火候,还需要再等几年。”
撑伞的人神情激动的点点头,拼命压下心里的激动,“谢谢裴先生提拔。”
被称为裴先生的文士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听着墙外传来的隐约金石刀剑碰撞的清脆声音,漠然看着从伞边缘汇聚的雨帘,无根之水被喧闹扰的惊动不安,心渐渐得从古井不波变得涟漪渐起,手指缓慢的拔弄着腕间的银鱼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首军官缓步走来,毕恭毕敬的对面前中年人抱拳说道,“裴先生,探子回报打斗声方向传来爆炸声,您的意思是?”
“动手。”
裴先生简单明了的回复道,“别让看戏的贵客等的太久。我一介书生人轻言微,开罪不起青衣巷另一边的大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