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在这里排队也是一种煎熬。所有人被要求不许坐卧,更不许离开队伍;关键还没吃没喝。
就这么傻站着,我倒还没什么;因为我脑子里储存的信息太多,正好趁机好好整理一下。只可怜婆稚饿的眼睛都绿了。要不是他的自控能力强,恐怕这里的人都被他吃光了。
排了五天后,终于轮到我进去洗尘了。
这期间只有一小半人通过了洗尘,洋洋得意的去往另一个道观;大部分都被送出了闾山洞天。
洗尘殿内站着两排神情冷漠的道士。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四周刻着符纹;里面灌满了乳白色的液体;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一个抬头纹很重的中年道士指着池子边上的小房子,“进去除去衣物,跳进池中。”
我脱光衣服,轻轻跳进池中。平静的洗尘池却像油锅里撒了一把盐,池中液体溅起老高。我连忙用空空符造了一个小结界,把自己和池中的液体隔离开;池子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马上明白过来,一定是妖术在体内产生了妖气。虽然被我有意压制着,却还是被洗尘池感知到了。
所有道士都吓了一跳,“抬头纹”道士惊道:“浊气如此之重,数百年未见!你到底是何来历?”
“哦,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在阴阳界待久了,体表沾染了不少阴气。现在不是都被洗掉了嘛!”
那道士冲我拱了拱手,“能进出阴阳界的都是法力高强的高道,失敬失敬。你已经通过了洗尘,请更衣移步方圆观。”
这时,一个小道士捧着一套褐色粗麻道服送到小屋内。
我走出池子,一遍慢吞吞的穿着衣服,一边想:这下婆稚可有麻烦了,得想个办法能让他留下来。
我换上道服,收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小道士走出洗尘殿。从婆稚身边走过时,我对他暗中使了个眼色。婆稚马上跟了过来。
“咦,你还没有洗尘,不能跟过来。”小道士说。
我抢着问:“小弟,你是不是饿的受不了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婆稚心领神会,“还说呢!我马上就要被饿死了。”
我故意劝道:“咱们好不容易才来这里,你再忍耐一下。”
“留下来肯定也吃不饱。你没看这儿的道士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
婆稚说的也夸张了些,这里的道士面色都很好,根本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道士指着山下,不耐烦的说:“没人会请你留下来!那里有人送你出去,赶紧走吧。”
“这东西太沉,我拿不动了。”婆稚气鼓鼓的把大铁锤放在我手里,然后向山下走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这个兄弟太任性了,真是没办法。小道友,咱们走吧。”
方圆观紧邻洗尘观,走浮桥过去用不了十分钟。不过,这浮桥上暗藏玄机;如果不按照特定的规律走,就会被困在上面。
一路上我有意和小道士套近乎,想多了解一下闾山的情况。可这小道士口风很严,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名堂。
最后小道士严肃的说:“你可知方圆观有什么寓意吗?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方圆殿就是教你们这些新来的守规矩的。规矩中有一条,就是不要胡乱打听!”
进了方圆观,先被那里的道士带到斋堂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斋饭。虽然只有一碗素面和一碟野菜,吃完后却觉得体力完全得到了恢复。
吃完斋饭,我被带到一间大厅内。地上成行成列的蒲团整齐的摆放着:一排五个,前两排已经坐满了新来的道士;只剩下一个空位。
蒲团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立着一个三寸长的小纸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在空位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后,一个面色黝黑的马脸道士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他长着两条扫帚眉毛,大蒜头鼻子,鼻孔外翻,露出两团黑乎乎的鼻毛,一直挨到厚厚的上唇。
如果是在地府见到他,我一定会认为他是马面变的。
黑脸道人用一双小眼睛向我们回扫了两遍;“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是方圆观的执法道人,法号铁面。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在这里学习三天规矩,要对闾山门规倒背如流!”
他说话的时候,口鼻喷出的气流吹的小纸人摇摇晃晃。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小纸人终于被吹倒了。
“噗嗤——”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新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铁面道人沉下脸,狠狠的盯着他;那人赶紧强行绷住脸。
“扰乱讲堂:初犯掌嘴三十;再犯禁闭十日;三犯逐出闾山洞天,一年不得再入。”
说完铁面道人吹了口气,小纸人马上飞到发笑的新人面前,用小手飞快的扇了他三十个嘴巴。他的两颊立刻肿的好像塞进了两个馒头。
铁面道人先杀鸡骇猴,给新人们来了个下马威;又声色俱厉的说:“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在闾山就是一个小小的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