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戏曲莺歌燕舞,孟寒听了许久,抬眼观望,却已经见到坐在中间红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一双三角眼皮下的眸子闪着阴冷的寒光,似如毒蛇一般,怨毒的盯着台上的戏子伶人。
然而高台上的老生花旦,似乎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竟自台下袭来,当即怔愣在了原地,面色苍白,都是怯懦地低着头,不敢与台下的目光直视相碰,就连台边一侧的拉弦锣鼓乐手,也都是面色惊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一时间,台上台下变得鸦雀无声,好似空气都在此时变得凝固起来,静的一根针落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震人心绪。
台下那位衣着紫袍的中年男子,单手负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坐在整座城主府衙门中心之地的大人物,只需抬手一指,便可轻易的结果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修为高深莫测,令人生畏!
“你们这些下贱奴才,是谁叫你们唱这一出的戏,胆大包天,你们弦外之音是再说本府漠视百姓生死,商女不知亡国恨是吗?”中年男子声音低沉,说话的同时目光从这些身穿蟒袍罗裙戏袍的戏子身上扫过,不寒而栗。
闻言,这些伶人竟皆胆色欲裂,纷纷跪地磕头,老旦率先开口颤声说道,“上官大人,这出戏不是您派万师爷一早告诉我们,让我改唱这一出的纸醉金迷嘛!”
说完又接连磕了三个头,见中年男子面色稍缓,心中略感安心,这才又继续颤声道:“大人您知道自古以来,人都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而我们唱戏的戏子都是下九流,地位卑微,与青楼女子都是一流,所以我们吃这行饭也不容易,求您宽宏大量,饶我们这一次吧!”
老旦话毕,其余的同班的戏子也都又是纷纷磕头告饶,随声应喝,中年男子依旧单手负立,他好像很受用别人跪地渴求叩头,摆出一副傲然于世高贵姿态,随即先瞪了一眼站在手边蓝布打扮的管家,然后捋了捋小胡子,这才笑了一声,道:“好了,好了,你们起来吧,本府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必如此惊慌!”
说罢,中年男子又捋一把黑胡,脸色缓和,对着手边的管家万福一摆手,笑着道:“来人呐,去库房里取三枚灵石,赏给他们,好好犒劳他们这些下,人,去吧。”
这万福是青岚城主府的管家,行事干净利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安排都很妥当,使人安排都很是得上官凌夸奖,加上其人也有一身不俗的修为罗灵八品,所以一直深得上官凌的重用。
见到万福一溜小跑的走了,台上的戏子也都是如释重负,好像刚从鬼门关踏回来的一般,来不及擦抹额头冒出的冷汗,纷纷磕头告退。
这时候,杨墨却是见状走到上官凌的身边,欠身作揖,恭声道:“属下杨墨参见城主卫,您要属下找的人,我大早就给去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人寻到,便将此人带至衙门。”
说着话,上官凌便顺着杨墨的目光去看,见到在罩壁下的有一位书生少年,不待杨墨说完,上官凌就已经抬步来至孟寒身边,呵呵一笑,对着孟寒略一拱手,笑问道:“这位便是孟寒孟道友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神态不俗!”
孟寒先听到杨墨夸大其词,本就对其无甚好感,那话一出,更让他对此人品行大感意外。
但随后,又听到这位贵为青岚城主的上官凌,一连串的虚伪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心中暗自嘬舌不已,“久仰大名,这句话从何而来,还说什么神态不俗,我本就是一位名不见经转的无名漠刀修士,直到现在还有追杀我的人,在城中虎视眈眈。”
心里虽是这般想着,孟寒脸上却也呵呵一笑,拱手回礼,沉声道:“城卫卿大人过奖了,小辈只是一位无名修士,哪里饶得大人耳闻,不过,今日大人寻得在下,不知究竟所谓何事,还望大人名言相告!”
上官凌听着孟寒说话,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眼前的衣着淡蓝长衫的少年,看的久了,他却心里生了一股的不安,特别是后者那一双闪着寒光的眸子,好像可以洞穿他心底一般,惊人不已。
“哈哈,孟道友实在是过谦了,本府今日寻你来,也无甚大事,只是有些话,想要问你些事。”上官凌语气平淡,神色却露出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势态。
在这场纸醉金迷的戏码结束之后,台下听戏的家仆随从大多都已经各自恭身退下,只留下包括孟寒在内的五个人,太师椅中此时还依旧坐着一老一少,老的毛发皆白,衣着锦缎白袍,透着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
而那位少女容貌娇好,肤白如雪,凝脂润玉,柳叶长眉如祥云般浮在大大眼眸上,殷桃小口紧紧抿着,似乎此时院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半点关联,完全是置身事外的高洁圣雅的势头。
孟寒见到这一老一少神态不俗,老者也不抬头看向自己,只是独自一人端茶独饮,怡然自乐,少女淡紫色的长裙随风飘扬,随不饮茶,目光却是望向远方。
他听到上官凌说到了要问些事,登时也是一惊,心里盘算着这贵为一方霸主的上官凌,究竟会有何事要向自己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