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战场上百战百胜,但霍去病今年也不过十**岁年纪,遇到难以排解的情绪,还是会一腔怒火。在纵马奔出十余里后,马蹄渐缓,终于停下。
按照她的性子,原想直接返回长乐塬,领着那五百骑兵去冲击九门驻军大营,救回师父,顺便好好的教训一下那帮混蛋。不过,当迎面清风吹醒理智,想起元召临去时的眼神,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稍微迟疑了半响,如果回长乐塬,除了领兵去厮杀之外,好像别的没有办法可想。崔弘等人都有伤,让他们知道消息,也不过徒增担心而已。主父偃先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连个讨主意的人都没有。
这次的事,不是在战场上两军交战那么简单。只凭着勇猛,好像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忍着心中的凄楚,重新调转马头,回长安而来。
长安城内车水马龙,市井之间繁华依旧,与半年之前离开时并没有多大分别,唯一略显不同的,时而可以看到有成群结队的胡商或者是西域人出现在商铺之间,更有大量的异域商品开始在长安市上铺陈。华美的地毯,充满异域风情的各种工艺品以及刚刚流传过来的葡萄酒,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但此时此刻,她自然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
跋涉千里来到长安的许多西域人,都曾经在各自的国邦见识过大汉赤火军和骠骑将军的赫赫威风。铁蹄所到之处,没有人敢不低头。但在此时的长安市上,打马从身边经过的素装归人,卸甲之后,却没有人识得。
霍去病此时作寻常男子打扮,去的方向正是长乐候府。转过几条街口,前面已经可以看到府门。正在心中暗自思量待会儿见到灵芝时怎么说才好,却忽听得旁边有人惊喜的大叫了一声。
“阿姊!……是你吗?”
霍去病微微一愣,转头去看时,马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伸出手臂一把拽住那人肩头,疾行之间已经带上马背。
刚才叫她的却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看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正在街边用自己平日里积攒的零钱买了一册书,甚是爱惜的抱在怀里。却不曾想,打眼之间看到经过的马上身影像极了最疼他的阿姐,所以才惊喜异常的叫了一声。
原来这少年非是别人,乃是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小名光儿。姐弟二人从小并不在一起,几年之前霍光才随其父仲孺来到长安城内居住,对于这位比他大几岁年纪的长姐甚是依赖。
这少年对舞刀弄棒没有兴趣,自小喜爱的是文章典赋诸子学问,虽然家境平淡没有太多机会学习,但一直刻苦不懈,十分努力。这几年得到去病的照顾,家里逐渐宽裕,他也可以积攒些零钱买自己想要的书籍,自然十分珍惜。
不过,对于一直以来以男装打扮的阿姐,霍光在依赖之余,从心底是有几分惧怕的。尤其是每次看到那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战袍,他便从心底有万分的崇拜。
“阿姊!哎呀,我的书……!”
少年身体有些弱,被拎上马背后,眼神有些绝望的回头看着失手掉落的书册,越跑越远,显然是不可能再回去捡回来了。
埋怨是不敢埋怨的。片刻之后,紧紧抓着阿姐衣襟的霍光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马后面悄悄地问了一句。
“阿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与匈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还没有。我是和师父一起回来的。”
“啊!元侯也回来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次阿姊可一定要帮忙说句话,我是真的想去长安学院学习啊!”
霍光脸上现出兴奋的神色,他的这个心愿已经存在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现。这次他鼓足勇气说出来,相信阿姐一定会答应的。
却没想到,心思不宁在想着自己事情的去病,现在哪有功夫理会他的这点儿小事。离着长乐候府门越来越近,她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想不好与灵芝见面之后,要怎么说才不让她担心。
霍光心机灵敏十分聪明,他马上就感觉到了异常。这次阿姐单身入长安来,并且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之事。不由得也随着担心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姊,如果我能帮忙……。”
“小光,有些事你不懂,就不要多问!”
离着府门还有十余丈的距离,战马终于停下。霍去病脸色犹豫不定。却没想到十五岁的少年从后面爬下马来,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阿姊,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有什么难题你不说出来,又怎么会知道别人没有办法呢?”
霍去病有些吃惊的看着素来体弱的弟弟,这个也许是她回到那个家中时候唯一感到有些亲近的人,稍微的沉默过后,她点了点头,大略诉说了一遍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发生的事。
霍光瞪大了眼睛,少年的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世事的惊心动魄。他虽然经历的事情还少,但凭着聪明,也能敏感地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阿姊幸亏没有轻举妄动!听从元侯的吩咐是没有错的。侯爷做事,素来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