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边疆的军需大本营了。此处位置至关重要,再往北百里就是毗邻匈奴的最前线雁门关了,往西与云中、鱼阳遥遥相望,往东北则是上谷、建州等军事要塞。可以说,右北平是从关内中原各处去往前线的必经之地了。
这么重要的位置,朝廷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历年来一直都是有重将镇守的。而这次直接就委派名将李广以骁骑将军的身份兼领北平郡太守了。
马蹄踏碎夜幕,将军铁甲,戴月而归,长安来客却还未睡,正秉烛以待。
“小侯爷怎会知道老夫今夜就一定回来的呢?”
卸甲后的将军隐去了那种肃杀之气,在元召面前,布衣缓带,却更像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带了略微的好奇。
“因为,你是飞将军嘛!这几十里路,还不够放马一跃的呢。呵呵!”
已经等候良久的元召起身相迎,顺便把温好的醇酒一盏递给他解乏。
老李家从那位先祖李信起,就是忠贞为国的表率。当年赵国中了秦国的离间计,误杀李信,自毁长城,最终倾覆了社稷。而手绾重兵的李信宁愿含冤而死,也不肯叛国降敌,其忠烈可见一斑。
李广担任未央宫卫尉十余年,替老刘家看大门,对身为长公主的素汐自然熟悉的很,她既然来到右北平,得知消息的李广必然会第一时间接驾,更何况素汐还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一环,不容有失呢。
“哈哈!你这小子啊,鬼精鬼精的,一肚子的名堂。不过这次倒是难为你了,肯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却是难得。”
李广把盏中酒慢慢喝尽,带了回味的满足。
“老将军说的哪里话来!能够有机会为国为民出一点力气,小子却是义不容辞呢。”
长乐侯大义凛然,义正严辞!
“嗯,这话说的虽然夸大了十倍还不止,不过,看在你能为情义而舍弃安逸的份上,老夫就马马虎虎,算你还是个实诚的孩子好了啊!”
李广瞪起了眼睛,一副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的样子。这让元召有些无奈,难道本侯爷心中的爱国热情还会有假呃,不过,要不是被那一家子的情义羁绊,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跑到这儿来的呢!
“呵呵!老将军星夜从前线返回,一路辛苦,公主车马劳顿,已经早先歇息了,小子先代为感谢!”
说完,拱手为礼,这次却神色很是认真。
“这点辛苦算得什么!比起小公主肯舍身为国的行为来,她完全当的起任何礼遇。对了,老夫陪你说了这半天废话,还不把给老夫带的东西拿出来”
李广说完,指了指木案上,示意赶快别磨叽了马上交出来!
元召心底不禁暗乐,老将在长安未央宫的时候,显得木讷寡言。没想到到了军中,却是另一番开朗有趣的样子,看来,伴君如伴虎,言多必有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也并不是毫无心机的人啊。
元召笑眯眯的从一边的革囊里一样样的掏出带来的东西,却是几壶烈酒,一柄剑,还有两副用狐皮制成的护腿。
灯火中,李广的眼睛亮了起来,不由分说先伸手摸过一壶酒来,拔去塞子,长吸一口酒香气,醇厚绵长,沁人肺腑。
“好酒!刚才喝的就是此酒吧?这次滋味却与从前你送的那些都不同,可是刚出的新酿”
“老将军果然是此中行家!这是一种新配方所蒸馏的高粱酒,却是刚成品不久,这头一坛,小子就装在这几只酒壶里,带到这里来了呢。特意准备送给老将军,以壮声色!”
“妙极!正和老夫心意。就为了这几壶好酒,到时候老夫也要多射杀几个匈奴骑将,方不负小子的美意。”
李广却舍不得自己享用,珍惜的放在一边,吩咐侍从好好收起来,待到大捷之日,与全军将士庆功之用。
元召心中暗赞,名将风采,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品质果然不是虚言!
只见李广又把那剑仔细的看了看,手轻轻抚过剑身,摸到几个小小的铭文篆刻,脸色变得凝重。
“如果老夫所料不错的话,此剑就是大名鼎鼎的春秋名剑‘青戈'吧?”
“不错,据传此剑身铭文是铸剑大家欧冶子亲手所刻。‘青羽入怀,勾戈一带'!好像是说此剑的锋利,就是鸟儿的翎毛触到剑的锋芒,也会碎成飞羽。呵呵,却不知是真是假。”
元召随口说说,语带调侃。
李广用奇怪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似乎是责怪他不识货的样子。随手从墙上的箭壶中拽下一支雕翎箭的尾羽,手指轻弹,飞羽飘在空中时,宝剑出鞘早已如电光闪过,但见碎玉如雪沫,落地一片白矣!
内外侍从校尉一片喝彩声。果然是神兵利器,世间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