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他回首停步,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无限神秘。“阿萝”!他轻轻的又唤了她一声。“也许……你的眼睛重见光明时最先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了。”
金鸡啼鸣,东方破晓,眼前人影倏忽已消失不见。
窦太后猛的从朦胧中醒来,身上已被冷汗浸透,手间空洞,耳边寂静。方才情景历历在即,梦耶真耶她爽然若失,再难睡却……。
此刻,她坐在高高大殿上,想着的就全是昨夜的情形。所以 ,内侍读完张汤所奏之事,尽管已经静待了有小半个时辰,她不发话,所有人都只能各怀心事的继续等待着。
刘飘儿却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刚才,母后竟然对那卫夫人假以颜色,与从前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不同。宫中有人密报给自己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这个女人不仅迷惑了天子,现在又开始用一些小手段来迷惑自己的母后。如果要这样下去,女儿阿娇在宫中还有活路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下去,从绣墩上站起来,前走几步,拜倒在窦太后身前,声音愤愤说道:“母后您要给儿臣做主啊!张汤大人所奏的事,可都是证据确凿的。儿臣府中管家昨夜协助巡武卫拿贼,竟然被那羽林军校尉当场射杀!而汲黯更是包庇罪犯逃避到长安府衙内加以保护。这些人等相互勾结,真是欺人太甚!还望母后下谕旨,加以严办。”
田玢这时终于等到机会,连忙附和道:“太皇太后啊,公主所言极是,巡武卫在长安城内正常执行公务之际,羽林军竟强加干预,乱杀无辜,并且协助救走罪犯!其罪也大。臣恳请对那李家父子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张汤也大声道:“臣附议!臣与廷尉府愿接旨彻查此事,请太皇太后恩准。”
窦太后依旧稳如泰山,不表态,好像是等着看每个人的意见。
窦婴见状,转头看看汲黯,却见那倔强家伙昂头观天,不语不言!再看御史大夫韩安国,这位是低着头,也是不言不语。
他心中又无奈又气恼。这两人一个倔傲,一个懦弱,看来谁都指望不上了。
“老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啊!事情涉及多方,万不可轻下结论。”
“丞相大人!这件事已是人证物证确凿,您就不要再和稀泥了。”张汤嘴角带了冷笑,此人野心极大,既然认准了抱长公主的大腿,就连窦婴他也不太放在眼里了。
窦婴虽然上了年纪,做宰相日久,学着修养心性,以保持百官之首的气度。但并不表示他已经失却了早些年的豪情任侠之气!
“张汤!你就如此急于挑起事端吗?居心何在!还有,你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夫抽你嘴巴子!”窦婴终于被激怒了。
田玢心中大爽!暗中鼓劲,掐吧!快掐啊!使劲儿掐,当殿打起来才好呢!
张汤正求之不得在刘飘儿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勇形象呢!闻听此言,呵呵冷笑。
“身为大汉丞相,百官的表率,就是如此对待同僚的吗?一言不合就要动武打人!此间自有公论,难道我张汤还怕了你不成!”
“你……!既然如此 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太皇太后且告罪了!”窦婴把袖子一挽,虎目瞪圆。
眼见两人越说越激动,大有立刻出去动手之势,韩安国连忙上前拦住劝说,田玢也一边假意相劝,一边暗自言语间挑拨。唯有汲黯则一直冷眼旁观,束手在不远,两不相帮。
逸安殿里这么乱糟糟的,窦太后放佛刚被吵醒一般,轻咳了一下,殿中内官侍卫连忙上前厉声制止几人的喧哗。
轻纱屏后的小公主素汐听到那个长相凶恶的人这么诋毁卫青舅舅和自己的母亲,早已气愤的不行。对那个要揍人的丞相却大有好感,小拳头紧紧握起,恨不得有人赶快去揍那恶人一顿才解恨。
她又偷眼看看母后,见她满脸忧色,知道是在担心卫青舅舅和那几个很好的侍卫们的安危。素汐偎依在她臂间,也不说话,就安静的抱了母后的胳膊。
卫夫人懂得女儿心意,爱怜的把下颌抵在素汐头顶,相比起沉静稳重的云汐,还是素汐最知道疼人。
只是看到今天殿前的形势,卫夫人心里忐忑,她不怕大臣的参奏诋毁,但是窦太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呢?这是她最在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公主素汐忽然发现从殿门外进来的一个内官来到窦太后近前,低声禀报了几句,然后听到窦太后的声音说道“带进来吧。”
素汐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要带进什么人来,好奇心促使她趴到屏风边缘偷偷的往下看去。
此刻将近正午时分,逸安殿外的阳光有些晃眼,汉白玉栏杆和飞升指向苍穹的檐顶更显巍峨,殿外大榕树上有如丝绒般的落花偶尔飘荡在门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