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城西南十五里,有一条北面秦岭的幽谷。
谷中林深叶茂、景色秀丽。至此盛春时节,更是鲜花锦簇、落英缤纷。
各色花瓣飘落在谷中清潭上,引得无数金灿灿的鱼儿争相露头啄食。
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道袍的年轻男子,手持着根鱼竿,悠闲的坐在水潭旁边一块凸起的大石上。
虽然潭中鱼儿数不胜数,却始终没有一条咬钩的。
男子也不急,稳稳持着鱼竿,微微闭着双目,仿佛在假寐一般。
忽然,一阵香风吹过,将无数花瓣卷落。男子轻轻往上推了推斗笠,便见一个身穿黑裙,面罩黑纱的女子,立在了水潭对面。
“两天半,”男子摘下了斗笠,正是那太一龙儿。看到朝思暮想的苏盈袖,他不由眼前一亮,强抑住激动的心情,嘶声笑道:“师妹果然准时。”
“师兄好雅兴,不过钓鱼的水平不敢恭维啊。”来者嫣然一笑,便令满谷的鲜花黯然失色,自然是二月二之后便销声匿迹的苏盈袖。
“呵呵呵,”龙儿闻言一抖手,将鱼竿提了起来,只见鱼线末端拴着根直钩而已。“我这是愿者上钩。”
苏盈袖闻言似笑非笑道:“师兄找我来,不会只是看你装腔作势的吧?”
“师妹,我们两年不见,生分了不少啊。”龙儿将鱼竿随手一丢,站起身来,沿着水潭边,朝着苏盈袖缓缓走去。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什么交情吧。”苏盈袖也轻移莲步,同样沿着水潭缓缓行走,和龙儿一直保持着隔潭相对的状态,看上去十分滑稽。
见苏盈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龙儿不由一阵怒气上涌,遂冷声问道:“师妹何必畏我如虎?”
“师兄充其量不过是只小猫而已。”苏盈袖淡淡一笑道:“只是我讨厌小猫小狗黏人罢了。”
“你……”龙儿这二年来,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不起,我滴酒不沾。”苏盈袖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是一句话都不饶人。
“你如此忤逆于我,就不担心那些教徒的家属了?”只听龙儿狞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最多半个月,他们就全都人头落地!”
“师兄,这师妹就不明白了,我身为本教圣女,到底干犯了哪条教规,居然要连累到教众被处死?”苏盈袖掸一掸落在肩上的花瓣,语调渐渐透出寒意。
“就凭你抗旨不遵!”龙儿冷声道:“这半年来,本座下了多少道教旨,命你立即返回太平城,你却都置若罔闻,这不是叛教是什么?!”
“原来师兄是为了这个生气啊。”苏盈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哼,知道就好!”龙儿狞笑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当然有话说了。本圣女随心所欲惯了,连我师父都管不了我。”苏盈袖掩口一笑,眼中满是轻蔑的看着龙儿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你,你不要搞不清状况,现在是哪个掌握局势!”龙儿被气得险些失足落入水潭中。他指着苏盈袖厉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师父练功走火入魔,已经成了活死人。右护法胆敢违抗本座,被左护法擒住,下了降龙大狱!现在本教上下,都听我这个太一的了!”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师父的具体状况,尽管真假难辨,还是让她心中咯噔一声。
“哈哈,知道害怕了吧?”龙儿的神态愈发癫狂,朝苏盈袖招招手道:“你若是识相,便赶紧过来跪拜本太一,我非但可以大度的宽宥你,还可封你为太一夫人,与你共掌教权,同享荣华富贵!”
“哎呦喂,听起来好让人心动哦。”苏盈袖眨眨眼,将对孙元朗的担忧压在心底,娇声笑道:“不过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和高丽的劳什子公主成婚了吗?若是跟我成亲,你老婆怎么办,能休了她?”
“这……”龙儿感到一阵心虚,忙把手一挥,蛮横道:“这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现在本座就问你一句,到底从不从我?”
“别做白日梦了,我就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你的。”苏盈袖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落在肩上的秀发。
“你……”龙儿向来自视极高,却被苏盈袖如此轻视,心中自然怒火熊熊,恨不得将这不识抬举的女子当场撕碎。他正要发作,却忽然转怒为笑道:“看来传言是真的,师妹真的和那姓陆的小子有了一腿。”
“师兄又猜错了,我不过是在利用那姓陆的小子。”苏盈袖却摇摇头,一副你真是白痴的神情。
“利用他,还需要冒着生命危险跟他拜堂吗?”龙儿嗤笑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关外有句土话,‘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我不这样怎么能赢得他的信任?又怎么从他那里得到真正的玉玺?”却听苏盈袖淡淡说道。
“真玉玺?不是已经被师父弄碎了吗?”龙儿闻言一愣。
“你傻啊,师父都能想到假造一块了,那小子怕是做了七八块赝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