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陆云,给二伯问安了。”陆云执礼甚恭道。
“贤侄快坐,还没吃早饭吧?”虽然几乎是一宿没合眼,陆侠却精神抖擞,双目放光,甚至有些亢奋。他招呼着陆云坐下,又吩咐管家添副碗筷道:“来,凑合着陪伯伯吃一点。”
“来前已经吃过了。”陆云却摇摇头,一脸凝重。
“是么?”陆侠看一眼他的脸色,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赶忙挥手让管家也出去。
管家出去后关上门,厅堂中便只剩下陆云和陆侠两个了。
“说吧,出什么事了?”陆侠掌绳愆厅十几年,见多了光怪陆离之事,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本事。
“回二伯。家父昨晚回家后,忽然有所领悟,”只听陆云轻声答道:“便直接闭关了。”
“闭关?”陆侠闻言瞠目结舌,刚喝下去的一口稀饭,险些喷到陆云脸上。
“是。”陆云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临闭关前,让我来告诉几位伯父,约好的事情暂时放一下,一切等他出关再说吧。”
“这……”陆侠搁下粥碗,拿起块布巾胡乱擦了擦嘴,一双眼里满满都是疑惑……好半天,他才失声问道:“你父亲他,可是受了什么伤?”
“没有,父亲这半年都没与人打斗过。”陆云轻声说道:“而且他说得很明白,是有所领悟,所以应该是好事吧。”
“什么领悟这么重要,不能等完事儿再说?”陆侠终究还是七情上面了,难掩沮丧道:“他没说什么时候出来?”
“说短则三五日,长则十天八天吧。”陆云忙赔着小心道。
“行,我知道了。”陆侠忍住没骂娘。
“那侄儿先告退了,还要去几位伯伯家传信呢。”陆云躬身施礼。
“去吧。”陆侠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得无影无踪。
“是,侄儿告退了。”陆云垂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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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正主打起了退堂鼓,这下不用赶着出门了。
陆侠哪还吃得下早饭,搁下碗筷便把自己关在书房,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不到半个时辰,陆傍便得到信,气冲冲的过来了。
猛地推开书房门,陆傍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高声抱怨道:“你说说,你说说,老十办的这叫人事儿吗?大家看得起他,要捧他上台,他却当起了逃兵!”
“你小声点,非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陆侠看一眼陆傍,起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小声不下来!我没二哥你这么好的涵养,我现在就想骂娘!”陆傍气急败坏的在书房中转着圈子,那样子就像被困住的饿狼一般。“你说他一个地阶宗师,有什么好闭关的啊?要是他能闭成大宗师,别说十天八天了,他就是闭上一年!我也双手赞成,天天给他送饭都行!”
陆傍也是气急了,讽刺起陆信来尖酸刻薄,说的话十分不中听。
“行了,你冲我嚷嚷有什么用?”陆侠苦笑着安抚陆傍道:“陆信素来老成持重,这回忽然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有必须如此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陆傍抱着胳膊,气哼哼的往书桌上一坐。“他还真要晋级不成?”
“那怎么可能?”陆侠摇摇头,在他看来,陆信这样做,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就唯独没有这种可能。“大宗师,是常人可以奢望的吗?”
世人常说,大宗师之间,也有高低之分。好比张玄一、孙元朗之辈,就是惊才绝艳、无双无对的天才。而卫央、谢鼎这些名声不显、实力远逊于张玄一的大宗师,就要资质平平许多了。
对此,陆侠只想说,呸!夏虫不可语冰……但凡能打通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成为天阶大宗师的,哪个不是百年一遇,无双无对的天才?或者说,只要你不是这种举世罕见的天才,就是苦练一辈子,也迈不过那道坎,成不了大宗师的!
不然堂堂陆阀,数万子弟,为何当代只出了陆仙一位大宗师难道除了陆仙之外,陆阀其余男儿都是只知道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嘛……
实际上恰恰相反,不知道有多少人,练的比大宗师还要苦,还要拼命,可无奈资质天分机缘不足,练到六十岁血气衰竭,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也依然只能望洋兴叹……
就好比陆侠自己,当年他也是大比二甲出身,获封二品上官人,自然算是同辈中凤毛麟角的天才了。可他从八岁开始,一直到今年四十四岁,三十六年间日夜苦练不懈,哪怕过年都未曾停过一天。
结果呢,却是卡在地阶巅峰近十年,仍旧毫无晋级的希望。
所以,习武一途的真相,就是刻苦勤劳只能决定武者的下限,而武者的上限,是由天资决定的……事实上,各阀长辈都心知肚明,倘若有族中子弟能晋级天阶的话,那一定在年轻时就打通了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不会等到三四十岁那么迟的。
其实别说天阶大宗师了,就连想成为地阶宗师,也是一样要靠天分的!所有最后能成为地阶宗师的,同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