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洛仓大火的风波刚刚散去,洛都城百姓关注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定国公裴邱的七十大寿上。
裴邱乃高祖皇帝的结义兄弟,在诸位开国公爵中战功第一,大玄有一半的江山,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在老一辈大玄百姓心中,他可是战神般的存在。如今裴邱虽然年老体衰,不复当年之勇,但裴阀的子弟门人中,依然名将辈出,为大玄戍守四方,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元勋大寿,自然成了洛都城中,乃至整个大玄,这个腊月中的头等大事。
一进腊月,在各地领兵的裴阀子弟,还有和裴阀关系密切的各阀晚辈,便陆陆续续回到洛都,准备参加腊月十五的裴阀寿宴。
裴阀中,自然早就忙作一团。为了庆贺兄长这次大寿,副宗主裴郊命人将整个裴坊粉饰一新,路面都全都换了一水的玄武岩石条,沿街的房舍墙头,也全都换了新瓦,耗资以百万贯计。这还是街面上的开销,内里的花费,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为了举办寿宴,裴阀还专门拆掉了铁血堂后的十几处宅院,新修了一座占地百亩的养寿园。工程从前年就开始动工,紧赶慢赶终于在寿辰前完工了。
这会儿裴郊和裴御寇带着一干裴阀头脑人物,来到铁血堂中,恭请老寿星移步养寿园看看,若有不妥之处,还可以赶工修改一下。
裴邱却摆摆手,对裴郊道:“等等吧,刚才来报说,小弟已经进了洛都城,咱们等他一起去瞧瞧。”
“也好。”裴郊神情微微一动,旋即展颜笑道:“那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众人便在铁血堂耐着性子等候起来。
好在裴都雷厉风行,没让他们久等,盏茶功夫,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在铁血堂外响起。
“大玄第一名将回来了。”裴邱闻声笑着起身道:“咱们去迎一迎。”
“好。”裴郊赶紧跟着起身,他身后的裴御寇却紧紧攥了下拳头。老阀主素来架子大的很,除非夏侯霸亲至,否则就是崔晏谢洵之流前来,也从来不会亲迎的。现在却巴巴跑出去迎接裴都,分明是要将他高高抬起的架势了。
虽然对方镇北十载,功勋卓著,但裴御寇还是很嫉妒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叔叔,不想他一回来就抢了自己父子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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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堂外,一身戎装的裴都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裴邱面前,高声道:“小弟裴都,祝兄长福寿无边了、龙马精神!”
“哈哈,好好。”裴邱一把拉起裴都,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双手微微颤抖的攥着他的肩膀,有些哽咽道:“这些年为了本阀,你受苦了。”
“应该的。”裴都又朝裴郊一抱拳,道了声‘二哥’,然后便解下披风,径直丢给了裴御寇。
裴御寇一愣,捧着披风扔也不是,收也不是,一张脸涨的通红。
好在下一刻,裴都又给了他熊抱,亲热笑道:“御寇,十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小叔这话说的,我也是一把年纪了。”裴御寇这才强笑道:“都领了十几年的兵,怎么可能还是老样子?”
“那在我眼里,也还是当初的好侄儿。”裴都朗声大笑,拍了拍裴御寇的肩膀道:“乖侄儿,帮我把马牵到厩里,喂些上好的草料,这一路奔波,可把它累坏了。”
裴御寇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品监门将军,怎么就在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叔叔面前,成了马夫了呢?而且还是在这铁血堂前,众目睽睽之下。
看着裴御寇站在那里不肯动弹,裴郊瞪他一眼道:“你聋了?没听到你小叔的话?”
父亲发了话,裴御寇没法子,只好垂头丧气的接过马缰,抱着裴都的披风,朝东面的马厩去了。
“来来,咱们进去说话。”裴邱就像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只顾着招呼裴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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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给祖宗上香之后,裴邱便拉着裴都移步北面,参观起那新建的养寿园来。
裴郊作为建造者,自然为兄长幼弟充当起了向导,只见那养寿园有正门五间,皆涂以朱漆,上嵌金钉。周遭一色的水磨裙墙,下面是汉白玉的台阶,还雕琢着莲花、寿桃等各式花样。门口那对威风凛凛的大狮子,居然是用黄铜铸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就像是黄金打造的一般。
还没进门,裴邱和裴都便被这门口的气势给震了一下。
“这哪还是养寿园?我看是王府还差不多。”裴邱不由苦笑道。
“大玄的亲王能比得上兄长?”裴郊却不以为意道:“只有这样的气派,才配得上兄长的身份。”
“不错,这是兄长颐养天年的地方,怎么排场也不算过分。”裴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咱们进去瞧瞧。”裴邱笑着挥下手,下人们赶忙大开中门,恭请老阀主入府。
进去养寿园,便是一进进的厅堂廊院,每进之间都有带窗的游廊相连。
“这下头都有地龙。”裴郊跺了跺脚下的水磨石,为两人介绍道:“提前三天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