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原始的邪性在里边扩散开来,嗜血的虫群都在惧怕。这些体大如牛的怪物居然在害怕一个瑟瑟发抖的幼体。
小魔怪猛地站起,竟窜到红衣怪客身上,眨眼将其皮翼撕碎!一时间这头红衣怪客的尸骨好似给魔怪操纵,它的肢体暴涨数尺,奔着克鲁泡特金站的方向就冲过去。
乔姆再睁开眼,他已感觉不到四肢,但能清楚地听见身后怪物在嘶吼!乔姆支撑着站起来,他就像荒漠中孤独的野马,毒日与饥渴毫不留情地击垮他。
血蔓延开来,如同沙丘下的红河。
身后一匹强壮的红衣怪客穷追不舍,吼出来的却是魔怪的声音。什么东西骑在红衣怪客身上,奴役着它。
乔姆冲进宿舍隧道,反手把门摔上,他将钢板床拖出来,死死卡在走廊两侧,堵住大门。
“哐!”疯狂的红衣怪客刺穿大门,精准地刺入乔姆的伤口。
乔姆将血淋淋的肢体拔出,一脚碾碎。
他急忙撕开衣服,发现自己的经脉居然剧烈地蠕动着,仿佛某种猛毒正在体内蔓延。
乔姆怒吼着将红衣怪客揪过来,硬生生将它从破碎的铁门内揪出来,锋利的铁片将它割得血肉淋漓。红衣怪客与小魔怪发出恐怖的嚎叫,它也探出神经梢死死勒住乔姆的脖子,这一遭非但没使乔姆失去力气,反而激怒了他。他的手就像地狱烈火淬成的钢筋,要把这头怪物拖进死亡的深渊。
魔怪反而退却了。
它想逃,想要将血淋淋的神经梢从那个人脖子上抽离。
可它不行。
乔姆吐着森森寒气,他脖子爆起青筋,每寸肌肉都因施力而颤抖。
他根本不打算放开。
那股可怕的眼神分明就是要同归于尽!
红衣怪客又被拉入几尺,它的血肉从不到两厘米的小孔中被碾压、挤碎,粘稠的血浆就像榨汁机般溢满脚底。魔怪发出惊叫,它仿佛以肉身融合的方式与红衣怪客产生联系,现在就快危及到它本身。
情急之下,它从体外拉出一滩粘稠血肉,正欲脱身却被揪住了那条脐带般的组织,乔姆恐怖的力量猛就传递过来。
小魔怪迅速逃跑,仍被撕扯下大块血肉,最终狼狈地消失在黑暗里。
乔姆扯下脖子上的生物组织,大口喘息。
灼烧般的疼痛从他肺里涌出,乔姆不停咳嗽,他用手擦拭,竟然是血。
与此同时伤口传来剧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钻进来,正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乔姆拉开一看,伤口的经络不断起伏,竟已煞成可怕的黑紫色。乔姆跌跌撞撞地冲进宿舍房间,用仅存的意识反手将门锁死,他就快摸到门把,可惜还是差了一步,门半掩着就倒下了。
乔姆恍惚中在手边看见一个蝴蝶夹。
他记得这个蝴蝶夹。
当初被维克多控制的那对女人和孩子,那个聋哑女孩头上似乎就有这样一个发夹。
一个琉璃紫的发夹。
可好像有些东西粘在上面。
不止是血,还有部分皮肉。走廊里也是一片狼藉,乔姆匆忙间看见许多血迹,还有墙壁被撞碎的痕迹。
原来她们并没有去往克鲁泡特金站,她们终究不信任自己,打算在这间宿舍中残喘一段时日,然后碰上游荡的人蚤。后面的事情不用再讲,乔姆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孤独。
难道人们想要做什么,事情终究是往坏的那面发展吗?
这种孤独比恐惧更能侵蚀乔姆的心。
他仿佛看见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苍茫的天地间,寒风、烈火、冰霜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可他就像一个纸人,只能随着风的方向去,无论身体被毁坏成什么模样。
要他这么死,他绝不甘心。
乔姆还是推上了门,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中发出微弱的滴水声。
“啪嗒”、“啪嗒”。
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血人仿佛从地狱里归来。她扶着墙壁,双腿近乎不能站立,而是先将左腿向前迈一步,然后将右腿拖过来,整个人都很虚弱。她的下身甚至在流血,那正是水滴声的来源。
而她的眼睛充满了狂怒。
还有绝望。
她才走出七步,顿时踉跄在地。可她马上爬起来,继续坚定地往前走。
她在流泪。
泪水混着血水,让一张本来美丽的面庞充满死亡的凄凉。她就是娜塔莉。
她虽然活着,但经历了地狱。
她的身体已不再纯洁。
但她还是撑了过来,她想着乔姆活下去的希望。“不要让恐惧侵蚀你的心,不让要恐惧侵蚀你的心......”她不停地念着这句话,这是乔姆说过的话语,也是她撑过来的支柱。
她不停地往后看,希望那东西不要再追过来,那些血淋淋的暴力场景几乎能摧毁一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