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过道间摸索。
黑暗使人感到焦虑。
甚至是恐怖。
这是源于人类祖先的诫训,数亿年前,人类祖先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饱受毒蛇猛兽的袭击。他们从本能上抗拒黑暗,害怕黑暗中窜出猛兽的血盆大口;害怕参差不齐有如鬼影的树影;害怕一失足落入悬崖.....所以黑夜恐惧留宿在人类的血液中,一代又一代地继承下来。
乔姆没敢有打开手电,他的武器也全给缴掉,浑身只剩下那柄长四寸的钢刀。
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自己离开的一天一夜,克鲁泡特金站究竟又遭受怎样的劫难?他们明明将虫潮压制住,除非......乔姆有点印象,那些幼虫能够吐出某种酸液,融化钢铁。它们突破防御只是时间问题,可它们并没有脑子,它们不知道朝自己面前打开通路,反而会钻往地下。
攻破防御的另有其人。
乔姆看见亮光,两名从革命广场过来的人手转过拐角。他们的手电光非常强烈,照出地上的遗骸。
那是具被啃得精光的骨头。
一副血骷髅。
残留的斑斑血迹,似在诉说这场灾难的恐怖。有某种生物啃掉他每寸皮肉,恨不能舔尽每一滴血。
“瞧瞧这家伙,你说什么东西吃了他?”
“应该是鬼魂,只有鬼魂能带走他每寸皮肉,不留痕迹的......”
“不,我爷爷曾去过中国西藏,那里的牧民流传着蚀骨者的传言。一切都要从他考察任务开始,那里的人民很热情,无奈语言不通,所以颇费功夫。他去那里,就是为了研究一种叫作‘死亡蠕虫’的UNO物种,也就是当地人称的蚀骨者。”
“后来呢?”
“他要深入世界屋脊,当地人表示那里是未知的境地,凶险异常,花大价钱才雇来向导。向导却把一半钱用来买马,我爷爷问为什么,向导说马不敢进入这片土地,夜里会咬绳逃跑,所以不但要带上铁链,还要多备几匹马。”
“为什么马不敢进去?”
“我想是因为本能的恐惧吧。那里是死亡蠕虫传说的始发地,传说它们常居地底,扑杀出来撕咬人畜,这些马的祖先深受其害,所以本能地害怕涉足这片土地。”
“那后来......”
“后来过了七天,放羊的牧民在边境找到我濒死的爷爷,我爷爷从那以后就疯了。有些时候会发病,从小时候起我就只能在巨山的精神病院内探望他,他在墙壁上画满了那些生物可怕的外形。他的房间内全是纸,护士说他为人和蔼,就是不停地念叨着‘蚀骨者’与这些怪异的画卷。入院七年来,他共画了312314张画,上面全描绘了那些蛰伏地底的恐怖蠕虫,还有吞噬人马的恐怖画面。”
“你小子不会和我开玩笑吧?肯定是假的。”
“我是在开玩笑,因为我爷爷根本没疯,我相信这种生物确实存在,只是机缘巧合,加上西藏地区不发达,就算出现蚀骨者也没任何影像记录下来。”
“这具尸体确实干净,连渣子都不剩。怎么弄的?”
“西藏的牧民常会丢失牛畜,他们都住在帐篷里,晚上将敞篷偷偷撩开,就会看见模糊的黑影袭击羊群。数条藏獒冲上去,第二天照样变成枯骨。他们相信那就是蚀骨者,一种蒙古死亡蠕虫的变体,他们的王。”
“有那么大的虫子么?”
“不止如此,他们看见的是直立行走的生物。它可能带有智慧,或者其他把戏。那里的游牧民族皆佩刀,为的就是防止蚀骨者的偷袭。传言如果一个人走夜路听见怪声音,千万不要回头,赶紧跑。一旦回头就会看见蚀骨者可怕的真面目,然后吓得无法动弹,任它鱼肉。”
“你说它有种神秘的魔法,竟使人却步?”
“咣当!”
“什么人?”两名战士将枪口对准前方,一只空罐头滚到脚边。
战士用脚踩住,两人眼神示意,一个抽刀上前,一个关掉手电光,在暗中端枪掩护。
“我要把你的肠子挂在胸前当项链!”战士大步向前,喊道:“你听到没有?我还要把你的头盖骨削成酒壶。”他恍惚瞥见一个人影,那个人影缓缓转进侧堂。
战士随即冲进去。
之后再没有动静。后面的战士急忙跟上去,他打开手电光,发现血迹从侧堂蜿蜒进入车厢。他沿着血迹寻觅过去,看见同伴的断手。
周围寂静无比,连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
断手还紧紧攥着刀,那把刀竟被融化,上面嘶嘶地冒着青烟。战士俯身去碰,某种强酸甚至腐蚀了他的手套。
“呃!”他脱下手套,转眼竟被蚀穿。他猛然回头,却被人一拳头撩翻。
战士头盔都被打碎,他还没站起来,那人又用枪托猛砸自己,战士牙齿都掉了几颗,瞬间昏死过去。
乔姆拾起枪,又看看前面的血迹,便将战士拖入某间钢板房内,轻声地锁上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