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列车?”乔姆脸色有些难看。
刚才发生在他脑内的幻觉,不得不使人信服。
娜塔莉问:“你相信世界上有神魔吗?”
乔姆答:“我不知道,我从没看见过。”
娜塔莉的内心有丝触动,她感觉乔姆不亲眼看见真相是不信的,哪怕别人都说这座山的后面是山,乔姆也会不甘心地翻过去看看。
乔姆就是这样的人,可以说他有主见,也可以说他缺乏对旁人的信任。
娜塔莉对乔姆越来越感兴趣,她想知道乔姆那些日子经历过什么,除了黑手党的身份,他平时爱做些什么......
乔姆一句:“你信吗?”却是把娜塔莉难倒了。
诺斯科已成为地狱光景,连一座座高耸庄严的教堂都被摧毁。娜塔莉也曾虔诚地祈祷,她路过教会的时候,看见避世的修女们仍然面朝耶和华像朗诵着古兰经。她们还未放弃信仰,战争却来了。当猛烈的炮火在诺斯科中心绽放,当教堂沦为片片废墟,她们的神又在哪里呢?
娜塔莉的信仰有些松动。
乔姆说:“你应该坚持自己的信仰,信仰是个好东西。”
“真可笑,这话从一个无神论者嘴里说出来。”
乔姆道:“我不相信神灵,但我不拒绝任何美好的象征。换句话讲,难道你相信会有圣人从天而降,用他的身躯挡住核弹吗?我们都有自己的精神支柱,仅此而已。”对乔姆的祖父伊凡来说,他的支柱就是卓娅。
娜塔莉问:“那你的支柱呢?”
乔姆沉默。
他不乐说,恐怕用老虎钳也钳不开他的嘴巴。
夜深了。
他们却都睡不着。乔姆经历那场噩梦,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也很难恢复。
娜塔莉则是疼得龇牙咧嘴。
她脚踝的状况很糟糕,已经肿起来一大块,伴随着可怕的青紫色。
她走过那么长的隧道肯定经受了极大的痛苦,可她愣是没有吭声,也算秉承俄罗斯人的特点。
娜塔莉很难再睡着,她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
乔姆拿出发电站的钥匙,他说:“我暂时睡不着,打算去发电站看看。”
“也好。”娜塔莉柱起自动步枪守在门口,由于快餐店的大门是个铁质的推拉门,无法观察到外部的情况,而窗户都是玻璃,万一碰上变异生物肯定很难抵挡,所以最好把噪音减到最小。她说:“你敲三下门,我就会给你开门。记着是三下,多一下少一下我都不会开门。”
乔姆摆摆手离开了快餐店。
他低头看手表,竟然正好是晚上7点多。他一步步地走,回忆着幻象中出现的情景,居然一模一样。他感觉这条路早就走过,经过长长的回廊,走过一左一右两家饮料站......这分明就是噩梦中自己曾走过的那条道路。
如果再往前走,会是列车隧道吗?
乔姆停下脚步。
前面就是铁轨,他梦中被轧死的地方。这一切都太真实了,乔姆猛然回头!
没有怪物出现。
没有梦中血肉腐烂的女人,也没有粘稠巨大的人肉墙壁,更没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乔姆深呼吸,他扶着自己的额头,仿佛有某种灵异力量缠上了他,他感觉头重脚轻,随时都要栽倒似得。蓦然间,他听见“隆隆”的列车声音,好像有一座诡异的列车在灯火通明的隧道间穿梭。
列车就停在这站,却没有人下车。
乔姆看见车里拥挤不堪,有男人夹着香烟吞云吐雾,有人匆忙整理行李,妇女安慰着怀里的婴儿,被身边匆忙的乘客狠狠撞倒,奶瓶洒落在地,她一边扯着粗哑的喉咙叫骂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照顾婴儿。婴儿诡异地大笑,座位上的老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手里的报纸.......
乔姆感觉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随着风声逐渐消散,他再也看不见列车。
轨道上空空荡荡。
乔姆擦了擦自己的双眼,他觉得自己像在梦游。
他的耳朵还能听见车上乘客的嘈杂声,妇女的叫骂、老人的咳嗽、婴儿断断续续的笑声.......可周围空无一物。
偌大的站台边,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乔姆摇晃脑袋,想将那些声音从脑内驱逐出去,可就像入肉生根的寄生植物,它们嗡嗡地回响。乔姆几乎要抓狂,周围却忽然陷入沉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乔姆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周围还是灯火通明的文化公园地铁站。
他也没说什么,根据地铁站内的指示在厕所附近找到了独立发电站。
发电站的大门开着。
乔姆小心翼翼地推开,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些血。
血迹尽头有滩腐臭发黑的秽物,乔姆说不清是什么,有点像大热天里放置了几天几夜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