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昌这两天可以说是恼火到了极点,堂堂北庆皇帝,如今流落处在荒郊野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是何其不幸?
他本来是想着放弃江北之地,从而带领北庆大军一统江南之地……可此时此刻,他虽说是过了江,但想要再往南一步,却变的举步维艰了。而且关键是,此时后路被断,他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我大庆人才济济,却是抵不过一个石远,简直就是笑话!一群饭桶,一群饭桶!”此时在营帐之中,这位北庆皇帝正是在砸着东西发着火。这话要是在庙堂之上来说的话,那堂下的北庆群臣肯定是战战兢兢,没有人胆敢说一句话。可现在他在这营帐之中,却只有一个阿馍而已。
看着这位曾经的天下之君在这里发火,馍先生站在身后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慨。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驰骋沙场的大皇子;那个在庙堂之上,说一不二的北庆皇帝;那个在刚刚渡江之后,站在江边气吞山河的天下之君……这样的赵武昌,此时却成了这个样子。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唏嘘。
然而就算如此,馍先生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唏嘘感慨,更多的只是心疼!眼前这位歇斯底里的北庆皇帝,可不仅仅是皇帝,他还是自己心爱的人。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愿意与这天下为敌,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他可以身碎而亡……不论眼前的男人变成什么样子,或是他是不是能得到天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想要去尽心的为眼前这个男人做事而已。
赵武昌将案桌上一套精美的茶具推下了桌,但因为这营帐的地下都是铺着精美的地毯,地毯下又有柔弱的草地,所以这套精美的茶具才能得以保全,没有任何破损。可是茶具中的茶水还是流了出来,茶水很快就将本来干净的地毯上染上了一片淡黄。
而赵武昌还是不解气,接着又将这案桌整个推翻,于是乎……这案桌便压在了这套精美的茶具之上。一套无比精美的茶具,终于是抵不住这案桌的重量,变成了粉碎。
赵武昌手中负剑,本想将这案桌劈成两半,但这个时候,馍先生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圣上,你这个样子很不美,很难看。”
要是别人此时对堂堂北庆皇帝说这话的话,那完全就是一种找死的行径。可馍先生说出这话之后,则成了两个亲昵情侣之间的溺爱一般……虽说让人看着觉着恶心,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这世间极少数真正相爱的人。
这个刚刚像是疯了一样的北庆皇帝,此时就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开始痛哭了起来。那个曾经驰骋沙场,那个曾经气吞天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北庆皇帝、天下之君……此时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阿馍,阿馍……朕输了啊,朕输了……朕不甘心,不甘心啊!”
赵武昌一头撞进馍先生的怀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一阵微风将帐帘吹动,衣摆飘飘而起……远远看去,竟是有些说不上的凄美……但这凄美的前提是你能忽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的恶心才行,要不然,你是不论如何也不会觉着凄美的。
“圣上,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手中还有十万精锐在此,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这天下还在圣上你的手中,圣上你还没有失败。”馍先生抚摸着怀中。
在南庆三军的士气与扬州城的安定之间,百花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此时她们考虑的不是如何才能打赢这场仗,而是要考虑如何才能拖住北庆大军。
对于没有补给的北庆大军来说,时间就是他们的命脉所在!随着战线的拖延,崇州城沦陷的消息势必会传出去,在那个时候,就算北庆皇帝乃是真命天子,真龙之躯,也难以挽留溃散的军心呢!
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石远一方的手中,只要他一直能守住扬州城,那么北庆大军所面临的后果就只有失败这一条路。
换句话说,实际上石远此时距离成功只剩下最后一步。然而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实际并不好走,因为已经无路可退的北庆大军,在这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肯定会进行更加猛烈的反击!而这种反击,也势必会让整个渡南之战达到最高潮!
“岳将军,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你只需要让手下的人看好北庆大军的动向便是。另外,北庆皇帝此时已经知道公子不在扬州,小心他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扰乱我们的军心。”百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随之才突然一拍额头,接着道:“对了!这些天你继续加强公子走之前的精神文明建设!”
百花所说的精神文明建设,当然就是石远之前在扬州进行的“洗脑”手段!最开始他想着说教这些人,好让他们知道封建统治阶级的罪行,但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没有作用……
这件事情还着实为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想要将整个社会形态往前推动,就必须要解放这些人的思想才行。而想要解放这些人的思想,就必须让他们认清楚社会形态的变化……然而在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百花所说的精神文明建设,当然就是石远之前在扬州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