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谷城城主府的议事厅此时座无虚席,最上首坐着的是三位来自教廷的主教,令人吃惊的是,三人中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位脸上线条冷峻坚硬的老者,紧闭的嘴唇,双目低垂,竟似大厅内的事根本不在他心上,人,也都不在他眼内。
杜克白坐在这老者左手边的位置,看着人都到齐了,轻咳一声,大厅顿时变的寂静。杜克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站了起来,开口说道:
“雨川各家派的代表也都赶到了,人已到齐,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吧。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来,为的什么事,大家都清楚。教廷派我们几人过来,事实也已查清,先听听当事的各方都有什么说法吧。教廷的意见,最后再说。”
杜克白的语气倒并不太严厉,只是话意却流露出丝毫不容商量的霸气,这也是神圣教廷在碎星野上一贯的支配者的态度。各方势力也都习惯了。
“先听听雨川各家有什么诉求吧。”杜克白手掌一摊,朝着花家、李家代表站着的方向摆了摆。
李家一位长老从人群中站出来,大声说道:
“克里达勾结其余一些势力,为了抢夺在我们辖地内的魔铁矿,擅自兴兵、杀戮无辜,造成我们所在无罪城内死伤无数,连原本的城主都死于他们手下,这完全有悖于最初在真神光辉照耀下,大家联盟时的誓言。因此我请求神圣教廷将他们几家逐出永冻,以示惩戒。”
“放屁。你凭—”
腾达尔身后一位长老听到李家人的话愤怒的跳出来反驳,但刚一开口脸色便突然一变,脸上忽然涨的通红,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的双手不断挥舞,脸色却越来越红,双眼暴突,眼看立时就要暴亡。
坐在中间那位教廷的老者轻轻“哼”了一声,那位克里达的长老,忽然一下瘫软在地上,喉咙上的禁锢却是消失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觉得心中震颤。
“什么时候,在教廷组织的会议上,也有人敢随意插话,口出妄言,克里达人看起来果然野性难驯。”杜克白淡漠的说道,“照这样看,李家的意见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克里达和他那一方的势力的所有人脸色都极为难看,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却是没人再敢胡乱插话了。
此时,城主府外围的一条街道上,第二警卫营的王翼领着一小队人正在街道上巡查。为了今天城主府的会议,平谷城今日全城戒严,街道上一片死寂。
王翼走在队列的最前方,看着街道两侧紧闭的各种门脸,心中颇为感慨。忽然他觉得左侧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他转身望去,却又似乎一无所有。
“有情况。”王翼心中暗想,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迅速回城主府。”他沉声安排,领着小队人快速向城主府跑去。待他跑到城主府门口,却发现站在门口的几人均已昏倒在地。
出事了。王翼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事,刚要扬手抛到空中,忽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揉了揉眼睛,差点惊呼出声。眼前的人正是小七。
“小北,你”王翼嗫嚅着。
“我不叫小北,我叫南七羽。”王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轰轰作响,南七羽,他居然就是南七羽,已经连破九城的南七羽。
“我们总算有一面之缘,我不想杀你们。但我必须进去杀两个人,你若现在示警,就是我的敌人。”
小七淡淡的说道,他转身向城主府内走去,留下王翼等人艰难的进行选择。
“王哥,我们—”说话的是个小七交过手的麻姓军士,他恰好就在王翼的这只小队中。
“我们走回刚才回头的那个位置,然后再回来,如果到时还没有人示警,而他也还没出手的话,我们还是得示警。”
王翼咬着牙说道。这倒不是他怕死,只是十城联盟做过哪些事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大家都知道了,小七为什么要追杀十城联盟的人有心人也都已经知道,对这件事每个人内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王翼当然也不例外,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小七刚才放过了他们,也就是说,在接下来很可能会惊天动地的冲突中,所有第二营的人都因此多了一层活命的可能。
在王翼的心里,平谷城当然重要,但平谷城对他来说就是这一营的兄弟手足。
小七飞掠进了城主府,身后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心里还是略有些欣慰。
人就是这样,哪怕他只是加入了这个第二营一个晚上,和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没说过一句话,但如果能不干戈相向,他的确愿意放过他们。而看起来,至少王翼这几人,没有辜负这一晚的香火之情。
很快,他便找到了议事厅,说起来太容易判断了,因为偌大的城主府中,只有这个建筑是被护卫军团团围住的。
小七身上穿着第二营的制式服装,他假装有点踉跄的朝前跑去,口中大喊道:
“来了,就在外面,那人杀进来了”
这是小七自己觉得能想到的最好的套路了。宋苗乙虽然对他有疑心,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