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仔细理顺了点思路,端着茶杯思索了一番,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大老板也不记得位置了吗?”
“不瞒唐师傅,那个大老板解放前,就去马来发展了,旗下拥有橡胶、电子、棕油、建筑……诸多产业,在马来也是排得上号的富豪,资产何止千亿?他对南海市的记忆,也只是一星半点,只记得村里有个池塘,池塘前有棵大榕树,据他说他的祖宅离大榕树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可都过去六七十年了,榕树早就不在了,池塘也填了,哪里还找得到?”
王东旭话里面带着不少牢骚,让唐晨也觉得颇为棘手。但风水师嘛,没有实地去看过,是断不会下结论的。
珠三角地区桑基鱼塘很常见,但在解放前却很少有;而在粤省,榕树遍布极广,要找一棵几十年前就被砍掉的榕树,似乎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那个大老板,就没有村里人记得他吗?”
唐晨突然想起来,大老板记不得,可不代表村里人记不得啊?
王东旭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人人都能活得这么高寿啊?那个大富豪,今年都八十七岁了,但还是身体健壮,每天都能跑步锻炼,甚至还能打网球。可你看看老一辈的人,走的走了,瘫的瘫了,找遍村里最老的老人,也只是个九十岁的阿婆,而且还是个老年痴呆症的,早就记不清事了。其余老人,多是八十岁以下的,八十岁以上的,却都记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一间屋子的存在……”
唐晨皱眉道:“据大师这么说,这什么青坑村,好像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啊?”他记得外公说过,所谓风水相宅,第一要义就是要住的舒适,只有住的舒适了,人才会健康长寿。至于财富,那是次要的。
讲到专业问题,王东旭立即摇了摇头,说道:“唐师傅有所不知,这青坑村的风水绝对不差。村的位置,在西江边上,一湾江水在前面缓缓绕流而过,潺潺依依,看似有几分不舍,有情水的模样,主富贵之气。村的西方,还有一条之流,缓缓流出,水口天门开,地户闭,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风水都是不错的。”
唐晨点了点头,风水有句行话,叫做一等先生观星斗,二等先生看水口,三等先生满山走。看水口的重要性,不仅峦头派注重,理气派一样注重。毕竟风水讲究的是藏风聚气,因为气的存在,有气才有生命。水流也可以看作生气,只要活水,才有生命,因为气还要流动,不流动的气就是死气了。气的流动,就表现在水的流动上。同时,五行金生水,水又是财富的象征。这样一样,天门开就是指水的来源要多,地户闭就是希望水流缓慢,不要快急。快急的话,那气就散了,哪里还能“聚气”?
中国人喜欢在流的下游,尤其是出口方向,总是有一些桥梁、亭台楼阁之类的建筑,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风水学上讲,那就是在关锁水口,截留生气,守住财富。
这个道理,只要有师承的风水师,一般都会知道。看王东旭的模样,也是有师承的,这话就不用他讲出来了。
但听人讲的状况,终究是道听途说而已,想要了解情况,还得自己去青坑村走一趟。
王东旭发了一阵牢骚后,也把话题引回到饭桌上,三言两语又调动了用餐氛围,竭力让唐晨吃得尽兴。
一顿饭,从四点多一直吃到七点,直到两人都吃撑了,王东旭才埋单。
两人上了车后,王东旭主动说道:“唐师傅,今晚就委屈你到寒舍居住一晚了,听闻你来,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客房……”
唐晨连忙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随便有地方住就行了,我自小苦惯的了……”
“年轻时候吃点苦好啊,免得日后连做大事的胸怀都没有,禁不住一丝挫折。不瞒唐师傅,我家犬子十分不成器皿,学哪样都不成。我有心把风水教给他,让他多一门吃饭的技艺,他却跟人鼓搞股票去了。两次股灾,他都亏得血本无归,却还是魔怔一样不信邪……”
唐晨知道,王东旭说自己儿子的坏话,其实也是一种炫耀。说是血本无归,其实不过是谦虚罢了。要是你附和,也跟着说他儿子不好,说不定当即两人就翻脸了。
王东旭一边开车,一边自嘲地说道:“那小子打小不喜欢学习,才高中就辍学了,我帮你寻门路,弄了个大学,让他去混四年拿个文凭,出来也能自信点,他却不肯。硬是跟我借了几十万,跟朋友开了间公司,鼓搞股票,也不见有什么大的起色……”
唐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大学生多如狗,研究生满地走,读不读大学都没什么关系。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哪天你就抱孙子了!”
王东旭听了这话,也是高兴:“他要有这本事,我就不用这么愁了。都五十多的人了,还在打拼,我容易么!”
唐晨惊疑地说道:“王大师,你有五十了?我怎么看,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啊?”
王东旭有点小自得地说道:“唐师傅过誉了,我是六十年代的人,今年五十多很正常。外表不算什么的,内在健康才行啊!”
两人一路絮絮叨叨,这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