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钻进了那个房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
苏娅和高子骞在客厅里相顾两无言。
面瘫对面瘫,瞬间冷场。只有电台里女主播的声音和音乐还在默默当着背景音乐。
“我问你。”
终于,苏娅看向高子骞,打破了整个客厅的沉默。
苏娅看了看秦阳所在的房间,又看向面前的男人:“05年,你父亲去世,留下这封信。你现在才找到这里。从Z省到A市,需要这么久么?”
高子骞:“……”
高子骞:“父亲去世时,我在接受义务教育。”
“高中毕业之后,根据父亲的提示,我去了山西,没有找到离山。后来勤工俭学上完大学,最近路过A市。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苏娅沉默了一会儿。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高子骞看向她,一字一句,郑重道:“我想继续学阴阳术。”
“不可能。”苏娅摇头。
她再次看向紧闭的房门:“再下去的术法需要耗损寿命,他不会传授你的。”
客厅又沉默。
高子骞无目的地看着电视,听着里面的音乐。
“我也有个问题。”他突然道,转过头来,“不知道师公如今怎么样?父亲死后,再也没有受到过信笺。”
苏娅没答,反问他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一提到这个话题,高子骞淡漠的脸当即变了。
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生人勿近。此刻的他死死咬着牙,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眸子里却满是痛苦和悲伤。
“他是被鬼魂害死的。死的时候……非常痛苦。我曾在他坟前发誓,此生定尽我所能,扫清阳间一切鬼魂。”高子骞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抬头盯住苏娅,“我父亲一生为人和善,也曾替阴魂们还愿,却得到了如此结局。秦阳身为正派离山传人,怎么能不懂鬼魂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些长期存在于身边、看似友善讲理的鬼魂,保不齐哪天对你突然出手。它们最擅长伪装,假装出人的样子。可它们早就死了,早就没了人性,还留在阳间,早晚是祸害……”
苏娅静静地听着他说着、劝着,看着他努力尝试劝醒他们俩。
只不过,说了没多久,他就停下来了。
高子骞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若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比较特殊,他才不会开口。
“说完了?那你听我说。”
苏娅语气非常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你父亲死的同一年,秦阳亲眼目睹自己最后两个亲人被厉鬼撕裂,魂飞魄散。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我能确定,那个坎他没有过去。”
高子骞眼眶一震。
“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能对身边这些魂魄谈笑风生?”苏娅替他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上个月才第一次见到我。”
“你不是阴阳师么?”高子骞有些意外。
苏娅答非所问:“我会永远护着他。他愿意替它们还愿,”
客厅又陷入了沉默。
电台里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时间一分一秒,飞快过去。
苏娅弯腰,拿起两个碗递给他:“这些归你了。吃完记得洗干净。秦阳最近休息,你最好不要给他惹麻烦。”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里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整个房子满是寂静。
死一般的静谧,连个明显的呼吸声都没有。三人一鬼,各自满怀心事,难以入梦。
第二天一大早。
苏娅敲响了次卧房门。
整整一夜,秦阳都在里面没出来过。
没敲几下,门应声而开。
“早。今天有什么计划安排?”
秦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懒洋洋地跟她打招呼,像往常一样,侧身去旁边的洗手间刷牙洗脸,整个人跟没事人似的。
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那些情绪、那些记忆,又全部被他藏起来了。
苏娅看着他的背影:“你没睡觉。”
“我睡了,就是睡的时间少了点。哎呀,苏娅,看在我昨天晚上得到了一些情感冲击和挫折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吧。别那么严肃。年轻人嘛,谁还不熬个夜什么的呀。这才是青春。”
苏娅对他这套歪理完全无动于衷。
沙发上的高子骞也醒来了。他也没怎么睡,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起来,收拾了下薄毯,默默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去洗漱。
秦阳一边刷着牙,一边扭头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应。
只是隐约能感觉,他似乎有些低气压。
秦阳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三个大字——起床气。
他没什么起床气,但以前认识过一些起床气比较大的人。早上没能自然醒状态醒来,最好不要跟他们多交流,甚至别跟他们有接触。等到他们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