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鲜卑与并州暂时合作,轲比能与丁靖也属于友军关系,对于心中的忧虑,轲比能也不想隐瞒不说,万一到时候出了岔子,折损得不仅仅是并州军,对他们鲜卑军而言,也将造成不利。
轲比能连忙看向丁靖,将心中的忧虑脱口言出,道:“安北将军,这招釜底抽薪的远袭之策,的确可能令丘力居毫无预防,可是我心中有一个担忧,就是这远袭之事,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天佑公素利去右北平北部偷袭乌丸人的部落,虽然也是远袭,但是毕竟距离不远,若是出了意外,也好撤退折返。”
“可这辽西和右北平毕竟不同,辽西属于幽州极东,就连昔日公孙瓒对那里的掌控都极低,毫不客气的说吧,这辽西之地,恐怕尽皆都是丘力居的势力,我们去了那里,面对的将是遍地的敌人!”
“而且辽西距离遥远,如果我们在那里所面临的战事不利,岂不是连撤退的机会也没有。”
“如此看来,这辽西远袭之行,可谓是一场龙潭虎穴的冒险之举。”
“因此,安北将军,我轲比能建议我们还是最多到令支之后就立即止步,如果丘力居在令支,那么我们就痛击一下他,如果丘力居不在令支,或者丘力居继续向东逃蹿,我们还是不要再东追了,必须立刻折返。”轲比能对着丁靖由衷建议道。
听着轲比能的担忧与建议,包括丁靖在内的每个人都面露凝重,因为轲比能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其中凶险几乎述尽,这远袭辽西的举动,的确十分冒险。
这时,连张绣也极为赞同轲比能的话,连忙向丁靖劝道:“主公,轲比能兄弟的话没错,这远袭辽西的事情,还是需要慎重!”
连张绣都这么说了,丁靖也不得不郑重起来,心中开始思虑接下来到底要不要远袭辽西的乌丸族部落。
思虑了片刻之后,丁靖神色依旧坚定,言道:“还是那句话,斩草要除根!”
“若是不彻底解决丘力居和乌延这两个大首领,不将乌丸族打得凋零的话,乌丸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重返幽州,到时候幽州的战事必定没完没了,不但将拖住我并州大量军力与物资,甚至可能由此让幽州生灵涂炭十数年。”
“所以,这辽西一定要去,而且不止是辽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要去更东边的地方走一走,去昌黎,去玄菟,去乌丸王庭柳城走一走,将乌丸人彻底打败,让乌丸至少五十年内不能再犯境幽州!”丁靖眉色坚定的言道。
听着丁靖如此坚定肃然的话语,在场众人尽皆神色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呆滞的看着丁靖,有些不敢相信丁靖的言语。
看着丁靖这副样子,轲比能的脸上亦是苍白一片,就算他轲比能胆气过人,却也没敢像丁靖这般想过,竟然想要去踏碎乌丸人的王庭柳城。
“安北将军,你可真是一个疯子!”轲比能看着丁靖叹气言道,他对于丁靖的话语虽然微微心动,却是一点也不敢认同,道“既然如此,那我轲比能也实话实说了,到了令支之后,我就会率领我部兵马折返,毕竟冬日就要降临,我还得抓紧时间返回草原,这踏碎乌丸王庭之事,还是请安北将军自己去吧!”
听着轲比能如此话语,丁靖也是一点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疯狂了一些,而轲比能只是他的友军,他不能强求轲比能跟着自己去冒险。
丁靖面上没有一丝生气,依旧神色如常的看向轲比能,言道:“踏碎乌丸王庭需要时机,不过轲比能兄弟,我可以明确向你说明白了,这辽西之地的乌丸部落,我是一定要彻底捣毁的,乌丸人在辽西的统治力一定要消除,否则幽州难以安宁。”
……
令支的乌丸部落,是辽西乌丸众中的一个极小的部落,这处部落的人口不过两千,牛羊数量也只有一万出头,可以说是丘力居手下最弱小的部落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部落,今夜里却是挤满了近万的乌丸骑军,而他们也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牛羊和帐篷,为这支乌丸骑军提供伙食与修养。
这支留驻在令支乌丸部落的骑军,不是别人的军队,正是丘力居和乌延的主力精骑。
果然不出丁靖和轲比能的预料,丘力居和乌延没有向中转营寨退撤,而是向这更东方的令支来了。
此刻,丘力居和乌延等一干首领,正聚在此部落最大的营帐中。
对于近日的惨败,丘力居尚且心有余悸,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败得如此凄惨,败得如此莫名,败得如此不甘。
想到这场失败的缘由,丘力居整个人都感到心肺炸裂,恨不得将右北平和鲜卑人全部屠尽,否则难以宣泄他心头的愤怒。
看着丘力居因巨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一旁的楼班连忙上前安慰,道:“父亲,请注意身体啊!”
听着爱子楼班的安慰,丘力居的心绪也平静了许多,又不禁想起了身负重伤的蹋顿,连忙问道:“蹋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见父亲如此关心其蹋顿,楼班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之色,却也只能恭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