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仍旧惴惴不安之时,异动果然如期而至,空中突然落下数以万千的小玩意儿。
“不好,是铁蒺藜!”公孙瓒突然吼道。
铁蒺藜,本是一种防御器材,多被军伍用来布置在道路、城池和营寨周围,用来迟缓敌军的行动。
原来,蹋顿也在这里的树冠上布下了埋伏,或许是弓箭手的数量不够吧,伏击在树上的,并非是蹋顿军的精锐弓箭手。
但是树上的伏击之军,虽没有弓箭等杀器,却有着比弓箭更恐怖的利器,那便是铁蒺藜。
在公孙瓒残军逃至此处之时,埋伏在树上的蹋顿军,立刻将手中的的箩筐,向着地面抛洒抖动不止。
而这箩筐之中,则全都是铁蒺藜。
一时间,无数的铁蒺藜从天而降,从头浇落在公孙瓒残军的身上。
这些铁蒺藜从树上洒落,不但勾连、撕烂、扎伤了不少白马义从,而且还落满于地面,令公孙瓒残军根本无法动弹一步。
只要他们微微一动,战马就会踩在这些铁蒺藜之上。
届时,战马吃痛之下,必定会疯狂乱动,根本不受白马义从控制,会将马上的白马义从丢掷下马。
而白马义从落马之后,血肉之躯必定被满地的铁蒺藜扎中,若是扎中要害,甚至可能直接当场死亡。
就算没有扎中要害,铁蒺藜的尖刺也将重创人体,令被扎之人瞬间失去战力。
此刻,徒遭铁蒺藜淋身,惊慌失措的白马义从不下一半,数十骑直接慌乱而动,除了少数人反应迅速,用兵器打飞铁蒺藜之外,其余人尽皆因战马踩中铁蒺藜,而被战马摔落下马。
这下子,折损的白马义从瞬间超过了五十人,其中十多人当场死亡,剩余的也身负重伤,在地上哀嚎不停,动弹不得。
这一刻,就连公孙瓒自己也觉得心灰意冷,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此时,周围的吼喝声徒然骤起,四面八方正有蹋顿军不断围拢而来。
此刻,公孙瓒被满地的铁蒺藜弄得动弹不得,饶是他公孙瓒骑术再好,也不敢保证胯下战马踩中铁蒺藜之后,自己还能控制住战马安然行进。
眼看着周围的蹋顿军即将围拢近身,公孙瓒心中一横,他不是一个安然等死之人,这一刻他决定豁出去了,想要试着驱马冲刺一番,就算最后战马吃痛难控,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主公且慢!”就在公孙瓒准备驾马冲锋之时,一旁的副将却是连忙阻拦道。
公孙瓒立即看向身旁副将,却见到这副将及一干白马义从突然下马,随后每个人直接向前快步冲去,每个人面对这满地的铁蒺藜,各自紧闭上双眼,随即挺身向前一趴,竟然硬生生的趴在了这满地的铁蒺藜之上。
看着亲兵们的如此举动,公孙瓒岂能不懂他们的想法。
这一刻,饶是公孙瓒的性格再铁血无情,也不禁眼眶泪流不止,唇齿间颤抖不止,道:“你们!不要做傻事啊!”
然而公孙瓒的吼叫一点用也没有,这帮白马义从已经是铁了心,他们要用自己的命,来给公孙瓒铺出一条求生之路。
当那副将作为最后一块人体肉垫,趴在这满是铁蒺藜的地上之后,公孙瓒的面前,也终于变得畅通无阻。
数十个白马义从的身躯,铺出了一条一米多宽、二十多米长的道路,至于那阻路的铁蒺藜,尽皆被他们的身躯压在地上,再也不能阻拦公孙瓒前进的道路。
“主公!快走啊!”以身为路的亲兵们纷纷喊道。
公孙瓒连忙用手掌将脸上的泪擦干,心头毅然一横,不再耽搁将士们用生命给自己换来的生路,立即拍马而进,踩着将士们的躯体,向着密林外前进。
此刻,公孙瓒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发抖,战马每向前踏进一步,他的心就骤然猛颤一下。
他公孙瓒前进的每一步,都是他最忠诚的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他们用自己的死亡,只求换公孙瓒一人的生存。
奔过将士们以身体铺出的道路之后,公孙瓒也跨出了铁蒺藜的阻拦,看着身后全军覆没的同袍们,公孙瓒的脸上再次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弟兄们!我公孙瓒对不起你们!”公孙瓒向着身后致首一拜,倍感哀痛的吼道。
……
“大家快上!”
“别走脱了公孙瓒!”
“捉住公孙瓒,少首领重重有赏!”
未等公孙瓒沉痛多久,四周的呼喊之声越来越近,证明着蹋顿军的包围也即将近在眼前。
公孙瓒不敢再冒险耽搁,若是痛失这难得而来的逃生机会,他公孙瓒就真的太对不起部下们的牺牲了。
趁着蹋顿军还未围拢,公孙瓒连忙拨马而走,在奔波数百米之后,他公孙瓒终于甩开了蹋顿军的围追堵截。
而就在此时,公孙瓒的前方也出现了一片光明,数十米之外,就是这片密林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