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死神’是通用一个无线电装置的,我不知道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到底是属于谁的,轻轻抬手将无线电的声音调到最小,我尽量不去听里面的声音,也尽量不去想那边的战斗结果,只是让自己慢慢地融入周边的环境。安静下来之后,身边的昆虫们也慢慢地回归安宁,一些虫鸣和鸟叫也逐渐出来了,若不是周遭还有一双隐匿的恶魔之眼在狠狠地盯着我,眼下的这个环境还真是容易让人放松。
我很庆幸藏在这个地方的人只有狙击手一个,或许他埋伏在这个方位就是为了解决掉一些试图从这个方向迂回打过来的人,让自己的团队没有作战的后顾之忧,没想到我就那么凑巧地出现在了他的埋伏圈里,又那么凑巧地也是一个狙击手。
职业相同的人大多都会出现同一种想法,很显然我和如今不知道正躲在哪里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的状态,他认为这个方位很有可能会有人来突袭,而我认为这个方位前进比较容易突袭,眼下的相遇就造就了此时此刻的藏匿比耐性。我无法从我的瞄准镜里面观察到他可能藏身的位置,想来他也无法看到我,在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遇到对手的这样一个状态后我们都明白,比耐性已经无法获得此次博弈的胜利了,我们两个人无论是谁,都必须想办法采取一些突破性的行为来打破这个僵局,只是现在大家都在等,等着看谁先想到办法采取主动,毕竟轻易的一个动作很有可能就会打破原本藏身处的平静从而引起对方的注意。
时间流逝得很快,从树顶缝隙中倾泻的阳光渐渐被黑暗所代替,金三角地处亚热带,这边的丛林里有着数以万计的蛇虫鼠蚁盘踞于此,并且还有好多毒物都让人叫不上名字,一旦进入了晚上,我们两个埋伏在这里的人的危险系数就会增大一分。接连着一整个下午的高强度集中警戒,谁都没有把握到了晚上之后还能坚持,精神上一旦被疲惫给侵蚀,那么下一秒接踵而至的就会是死亡,可是如若这样的平衡一直不能被打破,我们两个人也很有可能就这样被对方给耗死在这儿。
耳麦里突然间传来了费启钊说话的声音,听他小心翼翼的语气似乎在另一边的树林里也发生了和我这里同样的情形,而且费启钊还刻意通过无线电跟我们阐明,他在遭遇了突袭打击之后和大部队失散了,现在只剩下他和一个叫做‘大熊’的人在南边的位置坚守着,子弹也没剩下多少了。
我眉头一紧,听见费启钊说起‘大熊’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不淡定了,‘大熊’,那不是二排长在‘猎鹰’里的代号吗?怎么费启钊身边也会出现一个叫做‘大熊’的人,是巧合?还是二排长就那么本事地和费启钊走在了一起?
心头胡乱地猜想着所有的可能性,突然间从我身边八点钟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异响,拉动着我的神经快速回魂,不动神色地调整着瞄准镜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观察,这不看还好,一看当真是被制造噪音的人给吓了一跳!出现在视野范围里的不是别人,恰是我刚刚正担心着的‘二狗蛋’,只见他小心谨慎地采取三步一躲的行进方式往我这边摸索,应当也是害怕这周围有埋伏,可是任凭他再怎么小心谨慎也察觉不到,这里早早地就埋伏了两个狙击手在对弈着,他的到来虽然打破了原有的僵局,但是同时也将他自己给完全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我们这次带过来的无线电装置只够‘死神’中原有的几个人使用,‘二狗蛋’他们这些后加入的新人根本就没有配备这些装置,我心急如焚,想要提醒他赶紧找个地方躲避,但是却束手无策。
按道理来讲有陌生人闯入了我和对方狙击手的埋伏圈当中是好事,无论我们两个人有任何一个人暴露在了陌生人的视线当中抑或是有任何一个人率先朝着陌生人开了枪,都将会是另一个人绝佳的机会,我们也不必再因此而僵持下去。可是出现的这个陌生人却是我这边的人,而且还是‘二狗蛋’,我已经失去了一排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让‘二狗蛋’牺牲在我面前的。
‘二狗蛋’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思考了,我轻轻扯了扯抢上掩饰用的藤蔓,将整只枪都给露了出来,而后随意地朝着其他的方向放了两枪之后赶紧撤离原地躲在了石头的后面,扯着嗓子大声地吼道:“‘二狗蛋’注意隐蔽,有狙击手!”
话音刚落,就有子弹招呼着飞了过来,突突地打在我藏身的石头上溅起了一大块碎石,‘二狗蛋’也因此而获得了躲避的时间差,不知道趴在哪儿扯着嗓子回应我:“我靠,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害得我都走这么近了才嚷嚷,早知道我就不过来寻你了,把自己都给搭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