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弥驰曾经说过,祝老是他十分钦佩的一个老者,不仅是国家退休的高级干部,而且还曾是一个军工企业的优秀领导人,其学生和培养的人才遍布各省市各行业。而弥驰集团走私的东西又是千奇百怪,就连目前还在线生产的枪支和从前已经下线的枪支都囊括其中,结合这些情况来看,祝老的确称得上是幕后团伙当中的首要怀疑对象。
我无法想象,如若有一天这个幕后集团被连根拔起,方嫄需要同时间面对自己的男朋友、哥哥以及父亲一同被捕的场景,那该是多么的揪心啊!
可是我曾记得第一次在拜访祝老的时候他就曾经对我说过,跟着华弥驰办事可以,但是坚决不能干一些作奸犯科违背良心的事情,难不成他是一早就知道华弥驰所干的事情并不单纯,所以才会那么同我说?抑或是,祝老跟方嫄一样,对华弥驰近几年所干的事情有所怀疑,那样的说法只是一种提醒?
想不通祝老这些话背后的目的,我在记得当时我和方嫄才算是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初步阶段,祝老就这么严厉地要求过我,更何况是身为助养儿子的大舅子,只怕大舅子从小到大听到的这些要求可要比我多得多,按道理来讲,祝老应当是以为善恶分明的智者啊!这么一个是非分明的老者又怎么会是那个幕后团伙当中的人呢?这不符合常理呀!而且当初在王警官得知了方嫄的父亲就是祝老时都表示过对祝老的钦佩之情呢,试想如果祝老真是个犯罪分子的话,那么敏锐的王警官总不会什么都不知情吧!
甩甩头,我实在不想再纠结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上面了,人家电视上都常说了,真作假时假亦真!或许幕后团伙派大舅子来接替马律师的工作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这些经验浅薄的人胡乱猜忌呢,明知道在我有限的人际关系里能达到操控华弥驰和大舅子水平的人就只有祝老一人,他们还派大舅子前来,这不摆明了是想要嫁祸于人么!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当是早就应该明了这种欲盖弥彰的伎俩的。
不料我想得坦然明白,许久没有得到我答复的单纾伟却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里不依不饶,也不顾高速路上的情况有多要紧,直直地盯着后视镜开口道:“钟烈,你倒是说话搭腔呀!别晒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自言自语。”
我瘪瘪嘴摇头道:“我听到了方才的话,思考了一下觉得你说得不对。首先啊,我大舅子是什么时候加入走私贩毒的这条道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他的级别可比我这个编外人员要高级多了,所以就算是有一天我们被抓了,你也不能说成是因为我而牵引出他是犯罪分子的话来,我所能牵引的人顶多只有祥子这个对警方而言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听我这样不痛不痒地左顾而言其他就是不将注意力落实在重点之上,单纾伟习惯性地剜了我一眼,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东西,之后便再没了心思和我聊天,专心致志地开着他的车,只是在我偶尔发呆的时候会从后视镜里看见他那并不太友善的审视眼神一晃而过。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太多,回到崇左之后我便开始莫名地懒散起来,祥子和老板娘帮忙策划的求婚事宜我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对幕后集团安插在弥驰集团当中的走私贩毒人员的调查遭遇瓶颈,对华弥驰让我偶尔回弥驰集团安保部露脸的事情充耳不闻,就连和方嫄见面时我都时而会变得心不在焉,生怕自己一句话说多了就说出了某些不该说的话来。
方嫄不明所以,见我此番状况之后充分发挥了她身为记者的职业原则,追着我逼问关于我这种状态的缘由,还一个劲地怀疑我,以为是我有了新欢,搞得我情急得跳脚却又不敢告诉她真相。就这么纠结着,我终于再度在晚上来临的时候重遇了许久未曾光临的失眠,本来以为事情多了之后影响我的顶多也就只有失眠而已,就跟前几个月一样,可没曾想这次的状况尤为不同,光顾我的不仅只有失眠那么简单,就连好久没有过的噩梦也一并来串了门子。
从前习惯性地做噩梦大都是梦到在南苏丹的时候,梦见一排长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枪口之下,胸膛里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南苏丹的土壤也染红了我的双眼,可而今的这连番噩梦花哨得很,不仅囊括了从前南苏丹时候的事情,居然还变着花样地将枪口对面的人变成祥子、庄湉、单纾伟,最后在我惊醒之前变成了方嫄。
连日来的噩梦和失眠使得我的精神和脸色极度不佳,就连在晚上和单纾伟对打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来,连一直不敢和我有过多接触的刘大姐也发现了我的不妥,皱着眉头试图和我商量着再度重新使用她调配的那种试剂,说是只要把控好量,就在能够治疗我目前的状况下还不会使人上瘾,从医学的角度开始说服我,说是即便是毒药,在特定的环境下也能拯救人的性命。
我没有应允也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虽然噩梦和失眠始终纠缠着我不放让我的精神萎靡,但这种得不到充分休息的状态却让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有一种好像所有事情都能回归到我自己的手中掌控的恍惚,我不想因为其他的安逸而打破这种自信,就让噩梦变着花样地展现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