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前,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晓了他方才的意思。单纾伟先是打了一通电话,而后拿着两份文件招呼着我直接往法医鉴定所楼下走,到了负一楼的门禁点时交了一份给守在那里的人,而后又交了一份给他的那个等在里面的朋友,开口道:“这是委托律师开的证明材料和上面的批示函,我这次过来找你可是合理合法的啊!”
单纾伟的话虽然是对着他的那个朋友说的,但是我却听得分明,晓得我这次能够过来他使了不少的劲。那人伸手接过文件,回望着单纾伟笑了笑,而后又转头看了看我,直言道:“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希望够你们用,请节哀!”
说完,那人便转身率先朝里面走了,单纾伟示意了我一下之后也抬脚跟了上去。我暗暗咋舌,心道这人果然是公事公办,不仅开场白说得生硬,就连时间上也不给多通融一点儿,看来单纾伟从前在特警队里混得也不咋地嘛!
庄湉被装在一个深蓝色的袋子里,面上的皮肤因为水分的缺失和冰冻的关系,看起来不但惨白得厉害,摸上去也是硬邦邦的毫无弹性。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下方,映着头顶上白冷得一点儿温度都没有的灯光形成了两道浅浅的阴影,那曾是她最爱打理的地方,如今看上去却是毫无生气。
“尸体的完整度很高,可以说是完好无缺,一点儿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连身体上那些擦伤也是在死后的搬运过程中造成的,不多。当得知你们要来看尸体的时候我就去翻了翻实践报告,死因是因为被人大力地一下子扭断了脖子,造成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当场死亡。”
我站在庄湉的尸体旁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听见几步之遥的那个法医人员缓缓而出的解释之音,说完之后还用手肘碰了单纾伟一下,小声补充:“诶,就是你们从前深入渗透敌后时惯用的那种杀人方式,简单、快捷!”
我眼角瞥见他抬手稍稍比划了一下,做得无疑就是简单的用手扭脖子的动作,心中悲恸不已,双手不自然地死死攥在一起,大口地呼吸,竭尽全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庄湉那曾经无比鲜活而又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被寒冰给封冻住了,如今苍白僵硬地躺在这么个狭小漆黑的地方,也不知道到了晚上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不知道到底是谁会跟庄湉有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会在夺取她性命的时候居然连一点儿顾忌和犹豫都没有。
单纾伟叹了口气开口,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的那个朋友说的,只是语气中稍稍带些怅然。“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杀人方式,所以凶手的范围不会太广,如此准确的下手,势必受到过专业的训练抑或是经常使用这种方式杀人,否则尸体的脖子上不会连一点儿瘀伤都没有。”
单纾伟的话提醒了我,我顺着庄湉的脸颊往下查看,伸出手轻轻左右翻动了她已然软绵绵的脖子,就连经过长时间的冰冻都没能保持正常的僵硬,而且皮肤上也恰如单纾伟所说,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是老手干的!”我轻声开口,说了一句听起来残废但又饱含深意的话,看见单纾伟身旁的那个法医朋友很是无语地瞟了我一眼。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还是单纾伟了解我,当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幽幽地接了句话正中我的下怀:“就算不是和我们一样曾经习惯于这样对付敌人的人,凶手也一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不会是第一次这样下手杀人。”
看望庄湉的时间过得很快,我都来不及好好地和她说些道别的话,就被单纾伟的朋友硬拉着离开了停尸间,见到庄湉的尸体过后我深受刺激,暗暗咬牙要将那个杀人凶手给逮出来,可是前后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好似对于庄湉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不及我对方嫄和柳妙了解得多呢!回到别墅后,我不理会单纾伟曾经的告诫,大晚上地找到了华弥驰,央求他能让我调查庄湉的事情,也期盼他能在这上面给予我帮助。
原本以为华弥驰会念在庄湉和柳妙曾经的关系上不会拒绝我,可是当我的话刚刚一落地,他几乎连考都没考虑就否决了我的要求,神情凝重地开口道:“钟烈,我以为你应该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庄湉的这件事和柳妙的事情不一样,不论是从性质上还是从你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上,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区别,你现在想要去调查庄湉的事情,无疑是在给你自己找不痛快你知道吗?”
我着急了,“有什么不一样的?柳妙死的时候我不也曾经被当做嫌疑人抓去调查过吗?这次和上次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的吗!”
“我就不信你的内心当中当真以为这两次的情况是一样的!钟烈,面对现实吧!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警方给牢牢监控着,一旦你有什么轻举妄动,警方随时可以用毁灭证据的罪名再次将你逮捕甚至直接结案,难道你就能甘心毁在自己的冲动之上?钟烈,不要浪费了我为你花的功夫,要知道我耗尽心力让你从刑警那儿出来可不是让你自我了结的!”
华弥驰实在太能说也太能看明白我的内心了,几句话虽然简短,但却实实在在地击中要害,我不得不哑然收声。庄湉和柳妙的案子的确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