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豫迅速地抹掉滑出来的清鼻涕,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方嫄,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直到确定我没多大反应之后才继续讲他的故事。
“听说在周宝来死之前,和他一起吃饭喝酒的几个人向他问起过徐盼的事。徐盼也是我们的一个初中同学,我还记得有一年学校组织春游,我们几个还有徐盼恰好被分在了同一个小组,可到了地方自由活动的时候,徐盼就不见了。
徐盼原本就因为家庭的原因曾经离家出走过,我们当时以为徐盼又趁着春游的机会跑了,所以没在意,可是没想到后来徐盼真的就这么不见了,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据说周宝来吃饭那天晚上,就有人喝醉了开玩笑问他,说徐盼其实是被我们几个给害了,要不然一个十几岁的初中孩子,怎么会跑出三江这么些年杳无音信,而且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周宝来当时也喝了不少,听到这话当下就急了,不但和问话的那人大吵了一架,甚至后来还赌咒发誓说如果徐盼的事情和我们有关,就让徐盼来找我们,而且第一个就找他,让他不得好死。
这话说完没多久,就……就在当天晚上,他就出车祸死了!”
我无言地叹气,听着柴豫从柳妙说到周宝来,又从周宝来说到和其一起吃饭的人,最后从吃饭的人说到徐盼,故事越扯越久远。幸好他们几个只是初中同学,要不然的话,我估计柴豫能将故事说到他们小学上幼儿园的时候!
方嫄眨眨眼,“也就是说,自从周宝来赌咒发誓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立马就遇上了车祸死亡,之后杨允娜也失足从四楼掉下来摔死,所以你们就担心害怕,以为是徐盼回来找你们来了,要你们这几个春游同小组的人个个都不得好死,对吗?”
柴豫大骇,这下子轮到他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噌地站起,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地看着方嫄,颤声道:“你……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早就知道了,你们调查过我,对吗?杨允娜……杨允娜的死你们竟然知道!”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开口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到这里来找到你是因为运气?你当我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吗?”
我一开口,柴豫就丧失了质问的气势,像是被抽空了的气球,一下子跌坐回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按住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们怎么会突然间找到我,肯定是得知了佛像的事情,我本来不想要那尊佛像的,可是柳妙一片好心,坚持要给我!啊……这下子就算死神不找我,华弥驰也会让我不得好死的!”
我奇异地看着他,疑惑问:“你凭什么觉得华先生就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没有说啊?柳妙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告诉你,死神那电影我可看了啊,里面死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顺序,其中有人想出杀掉同伴打乱顺序来破解生死的,你不会也想到了同样的方法,所以杀死了柳妙吧?”
听我这么说,柴豫很是着急,紧张地挥挥手反驳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而且死神里面不是也演了吗,那些试图打乱顺序的人,到最后还是都死了,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去杀死柳妙呢?你知道的,我没有……”
“那你怎么无端端地会以为华先生要对你不利?”
“我……我猜的。”柴豫喏喏地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答案后便不愿多谈,转而垂下了脑袋又开始嘤嘤嘤地抽泣起来。柴豫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明了是有事情瞒着,而且还至关重要,或许,恰是因为我们几个人的身份,他才不愿说出口。
我无语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却看见方嫄静静地白了我一眼,好似觉得柴豫眼下的哭泣是我给惹发的。我撇过脸不理她,只听见她淡淡地问柴豫:“你告诉我,那徐盼,是不是在当年就已经死了?她的死,是不是当真和你们几个有关?”
方嫄的问题早已脱离了我想要了解的范围,可是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沉默地看着她主张行事。把话题岔开也好,免得到时候我一再追问,当真从柴豫口中打听出什么关于华弥驰的事情,那不是正中了方嫄的下怀,如果她再丧心病狂一点儿,回去添油加醋地编排华弥驰,那我可就惨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实就方嫄问出的问题而言,我觉得那是多此一问。柴豫口中的初中同学徐盼很有可能真的早就已经死了,而且就算与他们几人有关,否则在周宝来死后,他们剩下的几个人不至于会慌张到这种地步,还异想天开地扯上了死神,这不神经病吗?
然而我们想得理所当然,可沉默抽泣着的柴豫却不买方嫄的账,一直垂着他的脑袋不肯回答。我回过头眼尖地看见方嫄的眼角抽了抽,一股大事不妙的直觉袭上心头,还好只不过这回针对的人是那一直不肯开口的柴豫,而不是我和祥子。
方嫄翘着二郎腿摇晃,嘴里幽幽地吐气,开口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想必你所说的那个徐盼早在当年就被你们几个人给害了,当然,或许在那个时候你们并非有意要害人,可是结果,徐盼却的的确确是因为你们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