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南征蛮人土司叛乱得胜归来的武樟正在京城的宅邸中举办宴会,大宴诸将。只见宴席之上聚集满了京城内几乎所有的军事将领,从中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阵仗好不气派。
席中一位将军首先起身向武樟祝道:“司马此次出征大胜,使得宇内震动,威震四海,使得天下诸夷皆不再有叛心矣。此酒,我敬司马一杯!”
武樟正坐在主席上饮酒,突然见此人起身祝酒,还放出了一番溜须拍马之辞,顿时对此人大生恶感,于是并不理会他,只是自己继续饮酒。那将见未得武樟回应,顿觉尴尬,只得坐下席位中自己饮酒。
酒宴上,大堂中央还有十数名舞女以歌舞为乐。酒过三巡,武樟已经看厌了这般表演,便将诸舞女都遣了下去。此时又有一将站起身道:“司马既已厌倦歌舞,末将愿为司马舞剑以为乐。”
“你舞吧。”
得到武樟准许,这将便拔出腰间佩剑来到了大堂中央开始舞了起来。席间将领见有人舞剑,纷纷也拿起碗筷敲击助兴。舞得一会儿,又有将领不知是天生愚钝还是酒力发作,放下碗筷高声道:“独舞不如对舞好看!”言罢便拔出佩剑上堂与那将对舞了起来。
武樟见未得本人准许便擅自上场拔剑作舞,心中已是不悦,可随后竟又有些人借着酒兴,一句招呼也不打便也跟着上场开始舞剑,只差说一句“对舞不如群舞好看”了。顿时竟有七八人持剑作舞,场上虽无“项庄舞剑”那般紧张激烈,却也十分滑稽。
武樟见状勃然大怒拍案道:“你们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了,岂容你等如此放肆,都给我停下滚回位子上去!”
场上舞剑诸将见武樟大怒,便也都将剑插回剑鞘,灰溜溜地回到位子上去了。武樟见这群本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将却又穷极阿谀奉承之事,只是叹息着继续饮酒。
酒至半酣,又有府中侍从到武樟身旁禀报:“司马,门外有使者求见。”
武樟不耐烦道:“什么使者,叫他明天再见。”
“他说他是天子的使者。”
听到“天子”二字,武樟顿时清醒了起来,回道:“让他到偏房来见我吧。”随后,武樟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诸位,我临时有事需失陪一下,还请诸位吃好喝好啊。”
见武樟从一旁返回内室,在席的司马主事武灵也起身跟了进去。
偏房内,武樟坐在榻上,武灵则站立在一旁。只见使者手中捧着一个匣子,缓缓地向屋内走来。
进至屋内,使者对武樟道:“天子听闻司马南征凯旋正在府中大宴诸将,亦使在下也从宫中捎了一壶从清州进贡来的酒,赐于司马。”
随后,武灵走下堂去将使者手中匣子接下呈回到了武樟身前的案几上。
“天子特地遣你前来,不仅仅只是为了赠酒吧?”
“北方博州有民因不满赋税和徭役,起事造反,天子希望司马能够前去讨平。”
“哦,我知道了。”
“没有事情了的话,在下就告辞了。”
“嗯。”
使者向武樟作一揖后欲退出偏房,武樟拦道:“等等。”使者闻声转过身来,武樟又接着说道:“听说天子最近害了疾病,代我向他问候一声。”
使者闻言笑道:“天子只是偶染微恙,并无大碍,承蒙司马关心,在下一定向天子传达。”言罢,使者再次向武樟作了一揖,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司马府。
使者离开后,武樟边打开匣子边对武灵说道:“博州之乱,就说我南征初归,又与诸将饮酒宿醉,身子有恙,就不去了。”
“那么该让谁领兵去博州?”
武樟想起了刚才宴上那班将领的媚态,对武灵道:“让那帮酒囊饭袋去肯定得出事,方才酒宴上坐于大堂左侧第六席一言不发只是独自饮酒的那人是谁?”
“中郎将崔济。”
“他什么来路?”
“大头兵出身,应该不曾有什么背景。”
“那就让他前去吧。”
说着,武樟已打开了匣子取出了装于匣内的酒壶。武樟从案上拿过两个耳杯斟了一杯递给武灵道:“此次出征回到京城,听说天子染疾之后,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武灵问道:“不知是何事?”
武樟也为自己斟一杯酒道:“天子幼时,先王曾经请来一位方士为天子卜了一卦。那方士卜完卦后,先王便将其单独找到了一边问其结果,只是当时先王不知其实我就在一旁偷听他们谈话。”
武樟举起耳杯,看着杯中所盛的美酒说道:“那名方士对先王说,天子面无生像,体无生根,恐怕活不过三十六岁。”
站在一旁的武灵听罢浑身一颤,杯中美酒也被抖洒在地。只听武灵战战地说道:“天子似乎今年就将满三十六岁?”
武樟没有作答,接着说道:“之后,先王就派卫兵将那方士斩杀在了宫中。从此,天底下就只有先王一人知道这件事了。”言罢,武樟将所持杯中美酒一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