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兄弟,并不是血亲。只是不凑巧的是,杨家没有嫡女,不好拉下脸用庶女与沈家结亲;而杨仲言说亲时,这边玉姐不过是小二房庶女,分量又不够。
杨镇与沈沧说起的第三代联姻,自然不会是旁枝,而是指沈瑞与杨家嫡出一脉。
沈瑞想到一身纨绔习气的杨仲言,忙道:“大表兄还罢,要是与二表兄做亲家,那还真是敬谢不敏!”
这时没有“恋爱”的说法,婚姻都是两姓之好,对于沈沧与杨镇现下就有意定下自家儿女的婚事,沈瑞并不觉得不可接受。他还在心里转了一圈,觉得最好是娶个杨家女进门。
杨家太太虽是继室,却是个颇贤惠的女子,儿女不分嫡庶,教养的都不错,只有杨仲言是其中另类。不过同外头那些“吃喝嫖赌”一应俱全的大纨绔相比,杨仲言这种讲究吃穿,喜欢呼朋唤友、胡吃海喝的做派,就算不得什么了。
徐氏笑道:“这媳妇进门还有几年呢,你这担心也担心的太早些。”
眼看时间不早,又陪着徐氏说笑几句,沈瑞就从正房出来。
因外边雪还没停,沈瑞就叫人套了马车,带了长寿、长福两个从家里出来。
路上都是积雪,不过前后坊的距离,马车却走了两刻钟。
门房认识沈瑞,见状忙迎上来:“瑞少爷来了!”
沈瑞不仅是王守仁弟子,还是王家大奶奶表弟,两重关系,使得下人越发尊重起来。
长寿上前给了赏,沈瑞就留着长寿、长福两个,直接跟着王家一小厮登堂入室。
王守仁穿着家常衣裳,在书房见的沈瑞。
师徒相见,王守仁并没有忘了自己“老师”的身份,开口便问起学问来,还出了个题目让沈瑞现场破题。
虽说这两年师徒两个一直有书信往来,不过千里迢迢,送信到底不便,不过两、三个月一封。
沈瑞整日里沁在备考中,对于四书五经自然是随口就来,倒是没有让王守仁失望。
王守仁笑着点点头道:“同前年相比进益甚多,明年未尝不能一搏!”
乡试同会试不一样,会试落到三甲难免尴尬,即便以后在仕途上也让了前两甲一步;乡试不同,哪怕是最后一名举人,也是举人。只要榜上有名,就是成功。
在王守仁看来,沈瑞如今成绩虽算不上出众,不过因在京城考试,到底是占了便宜,在榜单上的位置可上可下,试一试没什么。
沈瑞摸了摸手上的老茧,道:“老师,学生如今倒是觉得做学问与卖油翁无二,唯手熟尔!”
王守仁笑道:“这样说倒也不差,不过做学问可比盛油要费心的多……”说到这里,算了算日子,道:“等到年后各地乡试主考官的任命就应该下来,有半年功夫去琢磨考官偏好,这又是在京中的一重便利了……”
沈瑞想起王守仁现下回京,消了“病假”,便道:“老师这里,是依旧回刑部当差么?”
王守仁“因病致仕”前,是正六品刑部主事。
王守仁摇头道:“刑部虽不是热灶,可京官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都走了两年,哪里还能空着缺?到底如何,还要看吏部那边安排……”
沈瑞没有再追问此事,王守仁虽这样说,可王华一个天子近臣,催着儿子回京,难道就一点后手都没有?说不得早就有了妥当安排。
“想着你也该来了,可要见见你小师弟?”王守仁问完功课,想起儿子,便道。
算下来王守仁出京将两年的功夫,不知是不是他比原来有肉的缘故,整个人越发温润起来。原有的锋芒都隐而不现。同两年前时常皱眉忧心相比,现下的王守仁是欢喜平和的。
提起儿子的时候,他脸上都放光,如同一个寻常父亲,之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贤气”减了不少,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自然是要见的!自打小大哥儿落地,我母亲就念叨着,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可下盼到京城了。”沈瑞道。
沈瑞不是外人,与何氏还是表姊弟,王守仁就打发人进内院禀告了一声,随后直接带沈瑞进了内宅。
王守仁的继母不过比何氏早两年进门,年岁比何氏大不了两岁,身为填房婆婆,在嫡长媳跟前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并没有像寻常人家那样要求儿媳妇在身边服侍,只嘱咐何氏好生照看夫儿。
因此,沈瑞随着王守仁过来时,除了看到自己的小师弟之外,还见到自己的表姐何氏。
同几年前郁郁不开怀的清瘦少女相比,现下的何氏就像颗珍珠,不禁容光焕发,且珠圆玉润。
“余姚还真是养人的福地,要是在外头碰上,小弟还真有些不敢认。”沈瑞给何氏行了礼,道。
何氏瞪了丈夫一眼,道:“都是你那好先生,每日里给我补啊补的,如今都成了大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