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书院读书,那家书院也是小有名气。不过这兄弟两个接连落第,乔三老爷显然没看上,否则也不会打听旁的地方。
乔三老爷迟疑了一下,道:“瑞哥府学同窗中,出身南城书院的人多否?”
沈瑞想了想道:“往年入学师兄们不大清楚,今年入学同窗中有四人出自南城书院。”
乔三老爷感概道:“真是没想到,田家能将一寻常书院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同春山书院这种翰林院子弟学校相比,南城书院不过是田家家学基础上发展的私家书院,里面的老师都是田家子弟或田家姻亲门生。
如今南城书院即便不能与春山书院比肩,也名声在外。若不是南城书院限制学生人数,一直不肯扩大,说不得声势早已不亚于春山书院。
对于这两处书院,乔三老爷都很意动。
专门问询沈瑞,却是周公之意不在酒。
不过沈瑞不动声色,乔三老爷实看不出什么。
沈家那边,到底能不能容下沈琰、沈琇兄弟两个?能容到什么地步?
乔老太太神主前,乔氏已经“嘤嘤”哭倒在地。
沈珏跪在乔氏身后,也跟着红了眼圈,却不是感怀乔老太太,而是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族长太爷。
去年秋随沈洲南下时,沈珏曾到过松江,见过族长太爷。
同本生父母相比,一手教养他长大的祖父,更让他舍不得。
原以为沈洲三年任满,回京时或许依旧是途径松江,祖孙有再见之时,没想到这次仓促回京。
来京前沈洲已经交代,让他不要再南下,留在京城好生读书。
如此一来,祖孙两个还不知有没有缘分再见,毕竟族长太爷已经是年近八旬的人。
乔二太太、乔三太太得了消息,也匆匆地赶来,劝着乔氏起身,姑嫂妯娌说话去了。
沈珏见过两位舅母后,就由婢子引着去了前院客厅。
眼见乔大老爷、乔二老爷都不在,只有乔三老爷与沈瑞说话,沈珏心中纳罕不已。
说起来,乔大老爷、乔二老爷与沈瑞还算相熟,这乔三老爷初次见沈瑞,有什么话说?
小辈过来,乔家几位老爷不是该叫子侄出来陪客么?怎么乔家小一辈一个没见?
乔三老爷见沈珏过来,脸上带了亲近,招呼着他坐了。
乔三老爷看了眼沈珏,又看沈瑞,不信沈珏没提沈琰兄弟进京之事。
沈洲去年路过南京时,知晓沈琰兄弟之事,即便无恶评,可也没有亲近之意;这还是向来和气的沈洲,沈沧夫妇的性子,可比不上沈洲好说话。
乔三老爷嘴里有些发苦。
可是他能如何?乔家子弟不成材,眼看后继无人,沈琰兄弟两个读书资质好,扶持起来,正好给乔家做助力。
兄弟两人无亲族再测,乔家也不用担心给旁人做嫁衣裳。
至于沈琰父祖念念不忘的归宗之事,乔三老爷本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若是能得了二房的谅解,回归沈家,不是坏事,与沈家多一层渊源;若是回归不了沈家,也无所谓。
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沈琰为长女婿。
没想到赶上丁忧,这么快就进京,如今只是盼着沈家那边能大度些,莫要再纠缠宿怨,与小一辈计较。
在正式去拜访沈沧之前,乔三老爷想要探探沈家那边的意思。
看着面上一片平和却始终看不透的沈瑞,乔三老爷转头望向沈珏:“听说沈琰早年曾在沈氏族学做夫子,你们既有师生情分,以后同在京城也当多亲近一二。”
看着乔三老爷笑吟吟模样,沈珏不由一阵心火。
要说师生缘分,沈瑞也有,乔三老爷为何不敢对着沈瑞说?
他叫一声“舅舅”,乔三老爷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大辈?
他挑了挑眉,道:“虽说沈夫子确实在沈家族学教过书,只是甥儿怕是不敢亲近。”
乔三老爷笑容有些勉强:“这叫怎么话说?你们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又同为……松江人氏……况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说多敬重亲近,怎好就白白疏离了?”
两家虽同行北上,可水路时并不是乘一坐船,陆路时又埋头赶来,沈珏不喜乔家人,连乔永德、乔永善兄弟几个都不亲近,更不要说沈琰这个乔家未婚女婿。
乔三老爷有些忐忑,怕沈沧夫妇两个真的厌憎沈琰兄弟,将沈琰与沈瑞兄弟两个师生渊源提出来,也是想要提醒沈家投鼠忌器。
沈珏嗤笑道:“天地君亲师是不假,可亲排在师前头。早年沈夫子的兄弟在松江时曾冒认族亲,为伯娘不喜。外甥总不好逆了长辈……”
乔三老爷的笑容绷不住了,带了探寻的目光望向沈瑞。
沈瑞毫不掩饰,神色转冷。
这个乔三老爷还真是拎不清的,他以为沈家是仇人,还威胁上了?
即便沈琰给他们上过课又如何?世人眼中认可的老师,包括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