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拧成个疙瘩,拍着桌子呵斥沈举人道:“瞧瞧这混账行子,这是跟哪个瞪眼?你这当老子的,也不捶他!”
沈举人却不觉得儿子有什么不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这个一向不服人管的小子。张家与孙氏的旧怨可不是一般深,要是沈瑞半点不记仇才是没心没肺。
沈举人原本是不同意用孙氏嫁妆家具贴补给张三姐、张四姐,孙氏陪嫁过来的那都是上等黄花梨,哪里舍得与外人作陪嫁。不过当时脑子转个弯,觉得因有张四姐在,想着以后要在外头养的,要是能趁机给她置下几件体面家具也使得。
孙氏嫁妆里,除了雕花彩绘的一张拔步床外,还有一张红漆嵌螺钿花鸟纹罗汉床,价值千金,传家宝都当得,白堆在仓库里也可惜。
只是因惦着张四姐,沈举人倒是没想那许多,张老安人与他商量他也不置可否,也不准备亲自开口,只等张老安人说去。
如今想来,沈瑞气恼也应当,三姐、四姐即便名义上做了四房养女,到底是张家人。别说是沈瑞这孙氏亲生子,不会点头;就是沈瑾,如今记在孙氏名下,可不会应下。
沈举人暗道两声可惜,也就丢到一边,不给也好,还不是自己落下。便是卖了,也是好一笔银子。
张老安人不知儿子想法,依旧气鼓鼓的絮絮叨叨:“张家怎了?当年做错事的原是陈家小子与燕娘,张家人也受了牵连,还如此不依不饶,真是小性,你这做老子的还不管教他!现在不许给三姐添妆,往后焉能对三姐、四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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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虽是言辞拒绝了张老安人,可心里半点也不松快,满脸怒气地回了跨院。
去见了冬喜一遭后,他便带柳芽回了北屋,沉思片刻,低声吩咐道:“去郑姨娘那边,就说冬喜病的厉害,你心里没底,请她过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