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枫夺命十三剑第十四种变化一出,手中的剑便化作了勾魂的使者,像狂眠四郎吹响了死亡的冥音。一种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黑暗色的气氛,在血色的渲染下变得狰狞。
一剑出,死亡就来临了。
这是收割生命的一剑,代表了夺命十三剑的剑意!
汇聚的剑光变得不再暗淡,光华大盛,把一个萧条的雨天变做了青天白日,那滚滚的娇阳就是燕若枫手中的剑光。
剑光像阳光一样,带来了光明,但这光明却是冷的。
这一剑刺出,狂眠四郎的幻剑剑意便向初春的最后皑皑小雪遇到了炽热的朝阳,蒸发了,消失了,退却了。
“你练得居然是……杀剑!”
狂眠四郎看着燕若枫的剑一点一点突破了他的防御,向着他的脖颈刺去,他甚至都嗅到了这剑尖上带来的死亡气息。
其实,方才他那一剑也是刺向燕若枫的脖颈,他很喜欢手中的剑刺穿对手脖颈的感觉,他很享受自己手里的见穿过对手脖颈带起的那一串漂亮妖异的血花,那种享受叫他想起他是一个多么厉害的剑客。
而现在,这一切就要降临到他的身上了。
他不后悔,也不恐惧。
对生死这种事情,狂眠四郎早就看开了。从他第一次把剑送入对手的脖颈开始,他就已经看开了。这个残酷的江湖上,有些东西还是经久因果循环的。
比如,你今天杀了人,明天,也许就被人杀死了。
很残酷,却很真实。这就是江湖!
而狂眠四郎能死在一个年轻又绝代的顶尖剑客下,他感觉自己——不枉此生了。
只是,他心里有着很深的疑惑,很深的震惊,不吐不快。
燕若枫那出手速度,拿剑的速度让他以为这个后辈练的是快剑,在最后剑意的碰撞下他能感觉到燕若枫的血还没冷透,这一点很矛盾,叫他很疑惑。
练杀剑的剑客在剑法大成的时候血就已经冷透了,当他领悟了剑意的时候,心也开始冷了。
杀剑客,是剑客里面攻击力最大的,威力最大的,结局却是最惨的。
要么孤独终老,要么……
死!
或自杀,或他杀,心都冷了的剑客在这个世界上能带来的也只有杀戮了。
而燕若枫的剑,却叫他矛盾了。
一剑出,剑意现,地狱冥音都出来了,但燕若枫的心却不相称的火热着。
这剑意,这杀机,这剑法与他的心太不相称了。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眼里满含着期待。
他要离开这现实残酷的江湖了,他是满足的,整个江湖的名声他有了,实力他也有了,享受的享受过了,这辈子也不亏了。他只想在临死前知道燕若枫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剑法。
这么不相称的剑法!
不过,燕若枫没有回答。
狂眠四郎带着遗憾闭上了双眼,他感觉得到,他脖颈咽喉部分的皮肤已经被刺破了,他能感觉得到他的血是多么的鲜艳。
死亡的时刻,来临了。
……
一天后。
柳生家族的竹林内。
段天涯竹屋还是那样的精致,环境依旧是那么的清幽,只不过天气却变了。
雨下得很大。
哗!哗!哗!哗!
像瓢泼,像整个大海里的水都被倒下了。
风很急,很疾!
他着急的来了,迅猛的来了,带着摧残来了,竹林、竹屋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乱七八槽。
竹屋的顶都丢了半个。
但他们的主人却没管。
段天涯站在那片没有了顶的竹屋下,雨点打在了他的身上,他不闪不避。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破了的他的衣服,他也没理睬。
就呆呆的站在了那里,看着那桌上的酒杯,想着那天喝酒的人……
不在了。
那个人像一阵狂风,呼呼地吹进了他的生命,又呼啸着走了。
把他的心肆虐成千百块。块块都留着血。
朋友离开了。
他的脑海里始终还记得那个萧瑟的身影,那个从来一袭白衣翩翩不染的他最终衣襟上那点染的血花,临走时那不叫相送的的别离,哪一部部蹒跚的踉跄……
凄凉。
“莫相送……”
“咳~咳~,……我燕若枫今生今世有你这朋友真好……”
“她还是没来吗?……”
……
想起燕若枫孤身离去时说出的那一句句絮絮叨叨的话,段天涯突然觉得堵得上。
原来,那一天他寄出的信,燕若枫是知道的;
原来,在他的心里,对那个人还是有着感觉的;
原来,朋友对他来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珍贵……
最终,燕若枫的不等了,擦干了嘴角的鲜血,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