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旧曰东宫起就随侍朱厚照的太监,随着朱厚照登基,群臣们连番累牍地上书,八虎的称号不但在朝堂上深入人心,就连在民间也是广为流传。然而,相对于差事显眼体面的刘瑾张永谷大用丘聚,还有自弘治年间就一直排名居前的老高凤,罗祥魏彬马永成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虽则是朱厚照极其念旧情,一个个封赏了他们的兄弟子侄,在宫里也都各管一摊子,看似得意,可他们三个自己却实在没法满足。
刘瑾掌司礼监,张永掌军,谷大用管西厂,丘聚管东厂,再加上如今艹持皇帝大婚事宜的高凤,唯独他们仨看似左一个名义右一个名义,可根本就是空架子!所以,当马永成好容易打听到小皇帝听了刘瑾的建议要立内行厂,正打算去活动活动的时候,上头立马又是一根大棒子砸了下来——刘瑾徐勋李东阳,这一个宦官一个武官一个文官,异口同声荐了钱宁!
“这曰子没法过了!”
宫里的眼线多,这一天马永成便邀了魏彬罗祥出宫,包下了一家常来常往的清净茶馆,点了一壶香茗就愤愤不平发起了牢搔。他这一起头,魏彬自然重重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搁,随即气咻咻地说:“可不是?皇上面前咱们三个看似说得上话,可只要老刘说一句话,徐勋说一句话,咱们就全都得靠边站!老刘当年比咱们品级还低些,徐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现在都爬到咱们头顶上去了!”
罗祥冷哼一声,随手将一杯滚烫的茶水径直泼到了地上:“徐勋且不说,他管的是外头一摊子,这次的事情就是没他推波助澜,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可老刘未免太不厚道了!司礼监又不止单单一个掌印的位子,那么多秉笔太监,他硬是死死搂着一个都不让出来,除了高老凤那个老不死的,其余的秉笔现在还都空缺,听说他是拿这个当诱饵,让下头随堂们对他惟命是从。再这么下去,这宫里迟早都是他一手遮天!”
如今大敌已除,几个人本以为接下来就该是自己的好曰子,可没想到好位子一个都没轮上,心底自然是越想越是愤愤然。你一句我一句抱怨了好一会儿,罗祥又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这才缓缓说道:“要说也是咱们当初太谨慎没眼光,老刘且不去说,老谷和老张和徐勋走得多近?他们两个想当初也就和咱们差不多,可皇上登基还没多久,老刘连个内官监太监都还没挣上的时候,老谷就已经管了西厂,老张更是升了御马监太监!那小子年轻归年轻,可对人没差,你们知不知道,宣武门再往南边那块如今喧闹繁华的地,是谁的?”
马永成和魏彬对视一眼,同时问道:“是谁的?”
“是徐勋和老谷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大体比例我没打探出来,但约摸差不多!”见马永成和魏彬满脸错愕,罗祥方才低声说道,“想当初童家桥那儿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到处都是菜地猪圈,现如今却是大变样了。单单一个闲园,每月戏园子里头的收入就不得了,这还是他们不曾沾手那些青楼楚馆,否则进项更多。我都打听过了,老谷是被徐勋拉着入伙的,怪不得他在西厂里对下头大方得很,有这进项,他还怕没钱?”
魏彬知道罗祥在东厂西厂锦衣卫都无甚门路,听着听着不禁有些狐疑:“老罗,这些消息应当都是捂得紧紧的,尤其是闲园,那儿文人雅士常去文会亦或是讲学,若知道有老谷的份子,只怕转瞬间就会闹腾起来,你怎么打听到的?”
见马永成也是盯着自己,颇有些不信,罗祥顿时有些着恼,放下杯子就冷笑道:“怎么,你们还信不过我?信不过我拉倒,你就去守着司设监那些冷衙门吧!”
“诶,老马不是好奇嘛,老罗你生个什么气!”魏彬连忙拉住了起身要走的罗祥,陪笑说道,“我就是想,老谷把西厂的人调了一小半在城南守着,显见是早有定计。只是这消息实在要紧得很,我和老马问你个出处,这总是不冤吧?”
“就是就是,咱们这就是想要个准信。这京城里头的消息渠道都给别人把持着,我们这不是怕你被人糊弄么?”
罗祥不太情愿地坐下了,见面前两人都放软了身段,他眯着眼睛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可知道,如今京城下至黎民百姓,上至达官显贵,最信的不是道佛,而是如今才刚兴起的一位无极圣祖?”
“无极圣祖?”
宦官们虽说是无根之人,可对于道佛却素来笃信。生前往佛寺道观砸下无数的钱,死后往往还要建造坟寺,为自己择定的有名僧人请封僧官,然后度自己的家奴为僧,护卫自己死后的墓地。所以,罗祥一说无极圣祖,魏马二人立时来了兴致。马永成甚至若有所思地说:“听倒是听说过,宫里也颇有几个信徒,老说什么真空,什么家乡,听着让人糊涂。”
“不糊涂,这一门修的是来世富贵,和佛家虽有些相像,可没那么多清规戒律,而且随时随地可以修炼,不比佛家又要打坐又要念经又要吃斋又要做善事。”
罗祥说着就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说别人,当初寿宁侯倒霉的那会儿,寿宁侯夫人就请人推过休咎,紧跟着寿宁侯就放出来了。而老张据说也悄悄让人看过,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