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之所的他们又将如何在常平地区生存。
要知道,常平地区像老虎口这般稳定的地方真的不多,一旦他们被赶出老虎口,那他们就要面对常平地区如家常便饭般的天灾地变。
到时候,他们士气低落,粮草不继,又没有安生立命之地,周逊完全能够想到他们的结局。
想到这里,周逊知道他必须再次做出选择。
是继续坚持,还是直接带兵逃走。
继续坚持明显没有意义,所以逃走是唯一的选择。而如何逃走又成为难解的问题,晋军不可能看着他们逃离,所以他们必须留人狙击晋军。
而如何选择狙击的人选,周逊也是犯难。
那些已经被打断了脊梁的溃兵明显无法承担狙击的重任,因为那需要决死的用死,溃兵的身上不可能有这个。很明显,能够承担这一责任的似乎只有他手下的那批精兵了。
在理清了心中思绪之后,周逊聚将商谈。
入夜,晋楚双方都点燃了篝火,晋军率先挑起了夜战。
楚军一场大败之后,伤亡惨重,急需休整。晋军虽然取得大胜,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需要时间来调整。
可以说,双方都需要时间来调整状态,然后才进入下一个阶段。既然双方都有需要,也就可以很默契地进入休整阶段,可卫炽却出乎预料地坚持发动夜战。
卫炽的解释是,晋楚双方都需要时间调整这是事实,但从需要程度上说,楚军对于休整的需求明显强于晋军,毕竟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他们需要调整溃兵的精神和士气,也需要重新整军以备战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一种高尚的品德,但在战争中,这样的品德是不适用的,一个好的将领需要的是敌所不欲,必施于人。
楚军想要休整,不想要战争,那么卫炽就不给他休整的机会,把战争强加于他们。
卫炽让投石机和床弩连续发动攻击,还指挥着晋军和天音令对营地发动多次小规模的突袭。他并没有一举拿下营地的想法,但他却决不让楚军获得休息和调整的机会。
于是,战斗从入夜打到月上中天,双方都是筋疲力尽,其实杀伤却不多,只是让双方都不得安宁。
这样时间到了下半夜,双方才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机会,顿时整个战场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所有人都已筋疲力尽,除了必要的防护之外,基本上都是沾枕即睡。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楚军营地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很明显楚军将士被延续了一整天的高强度战争累得不轻。而就在这震天的呼噜声中,大营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似乎有很多人在营中活动一般,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楚军营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汇聚了两千的兵马。
昨天一场军议之后,所有将校都同意撤退的决定。只是在留守人员上有了不同的意见,因为想要承担这个艰巨任务的人有好几个。
这次进入常平地区的将校都是楚军精锐,他们都具备令人称赞的牺牲精神,对于为战友牺牲并不是排斥。
最后,虎威将军周逊确定了人选,正是那被击溃的援兵的统兵校尉。这是戴罪立功,也是他本人洗刷耻辱的意愿,再没有人有疑议。
大营后门已经被打开,已经汇聚一起的军人、武者开始快速走出后门。这些走出营地的军人、武者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庆幸逃出生天,也羞愧自己抛下战友逃命,更有沮丧这次大战的失败结果。
然而不管他们的想法是怎样的,战败和丢弃战友逃命是事实,所以队伍的气氛很是压抑。
士兵们的情绪低落,以周逊为首的将校们的情绪也没有多高。
这次大败可以说是楚军开辟第二战区——常平地区——以来的第一次大败,却不想就这么屈辱地出现在他们的手里。
他们想要抗拒这屈辱的首败,但他们都知道已无力回天,只能耻辱地选择接受。
就在楚军上下为自身的逃跑而倍感难受的时候,正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真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略带不甘的女声首先在暗地里响起,正是昨天放火烧营的连璧。而其他的几对眼睛,则属于“贫富双剑”,风彩和卫炽。
“不想鱼死网破,那就得放他们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边上响起,是这是卫炽,他解释了他的想法,“楚军虽然连受打击,损失惨重,但他们还有强大的战力。可以说,他们就是所谓的哀兵。这样的敌人很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不可理喻,我们没有必要和这样的军队交战。”
“是这个道理,就是感到有些可惜。”连璧很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也没有坚持。
“连前辈不用可惜。他们虽然逃走了,但常平地区并不是那么好走的,再加上他们粮草不多,我想他们还得承受相当的损失。再说了,营地里的几百楚人也算是不错的补偿。”卫炽倒是很满足,这次的胜利来得如此突然,已经让他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