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京的夜晚很美,熙熙囔囔的人群为这座不夜城增添了无穷的活力,但这热闹和活力却到不了宏伟的皇宫之中。
此时的晋国皇宫一片肃穆紧张,一切都因为还在病中的晋国皇帝荀惇。
在那天的烟花表演受凉之后,荀惇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病情也时时反复,从未完全痊愈。
作为整个皇宫的中心所在,他的身体决定了整个皇宫的气氛,他的病情反复决定了皇宫中的气氛异常紧张。
虽然全晋国都知道,荀惇是一个昏君,但昏君也是君。在他没有退位或死之前,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也没有人敢说让他早点死。
于是,整个皇宫一片肃穆,所有人表面上都显得担心,都殷切希望皇帝早点痊愈。当然,心里在说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朝阳宫,晋国皇后所在宫殿,精致典雅的云床之上,一位头戴六龙三凤凤冠的红衣女子正和坐在对面身着蟒服的少年说着话。
红衣女子是晋国皇后晁伊人,虽已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和双十无异,美丽无双。更因为岁月的沉淀,皇后的尊贵,变得更有韵味。
在她对面是她的儿子,晋国皇太子荀深。
此时,谈话中的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严肃,因为他们讨论的话题正是他们正在病中的丈夫、父亲荀惇。
皇宫之中的亲情和爱情是奢侈的,越是高位之人越是吝啬。
要说皇后晁伊人和皇帝荀惇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他们的结合,就是政治利益的结合。
当年,荀惇能够成为晋国皇帝,固然是朝中权力斗争的结果,可晁伊人的作用也不可估量,因为晁伊人的父亲晁庸是当朝太尉,掌控晋国天下之兵马。
正是太尉晁庸的存在,以强大的武力威慑了整个晋国的野心分子,这才让新继位的荀惇能够坐稳了江山,也才有了晋国历史上最昏庸,最残暴的皇帝。
要说,荀惇从晁庸那里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对皇后晁伊人应该会不错,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荀惇的性格从来就不包含知恩图报这个优点,更多的是睚眦必报,恩将仇报,还有疑神疑鬼。
承受越大的恩,他的心里就有多大的不安;有多大的怨,那就有百倍的报复;对于人,那是绝不相信。
对于晁庸,荀惇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拿下。
所以,晁伊人这些年的皇后位置做得非常辛苦。她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荀惇的死亡,从而让她的儿子早早继位,这样她就能以皇太后的身份安享尊荣。
晋国,及至整个东洲大陆,孝道都被放在尊崇的位置之上。
一旦成了皇太后,晁伊人再也不用担心来自皇帝的威胁,惧怕随时都有被废的危险,因为那时候的皇帝是她的儿子,孝顺母亲将是皇帝儿子天经地义的行为。
和晁伊人有着同样渴望的是她的儿子,荀深,他也在希望能够早点成为九五之尊,从而摆脱这个危险至极,可目前又决不能放弃的皇太子位置。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退路,退路就是绝路。
他最大的依靠——母亲有被昏庸的父亲废掉的危险;他最大的支持——舅舅随时都有被解除兵权继而杀头的危机,而他更有随时可能丢掉太子之位的可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极度渴望成为皇帝。
如今,荀惇反复的病情给了有志一同的母子无比的希望。
“母后,东宫的人真的可靠吗?”荀深对东宫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什么可靠不可靠,我们只是在其中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至少东宫绝没有登顶的机会,而西宫就不同了,那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晁伊人说起西宫,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晁伊人真的是丽质天成,即便咬牙切齿的味道,在她娇美的脸上所呈现出来的却是异样的娇媚。
在皇宫大内,从来就没有完全可靠的人。哪怕是心腹之人,也要防着一手,何况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皇宫里面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遮遮掩掩。
“就因为东宫娘娘是楚国人?可我记得真宗皇帝的母亲就是楚国人!”荀深有些不解。
晋国真宗皇帝,晋国第四代皇帝。
“是,也不是。”晁伊人如此回答,“现在的局势和真宗时期不同。那时,晋楚两国关系虽然紧张,但总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可现在,晋楚两国已经成为死敌。当然,这也不是全部原因。更重要的是,东宫的志向好像从来就不是皇位。”
最后的话说的晁伊人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可长期以来的观察又让她觉得就是如此。
皇宫之内有儿子的娘娘、嫔妃谁不想着让儿子登基为帝,可东宫娘娘程碧却是一个特例。
程碧从不主动接近皇帝,至于讨好那更是不用说了,她对皇帝几乎用不假辞色来形容,能避开就避开。这与皇宫大内女子争宠的现象完全是背道而驰,实在太特殊了。
更特殊的是,程碧除了她自己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