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的组合举战果丰硕,中和殿内一地鸡毛,一古到正德宣布散朝,不少人还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都是末日降临的神情。
一直以来,皇权和外朝争斗的方式都是外朝先出招,然后皇帝一方设法应对。所以,虽然屡屡受挫,可外朝的大臣们依然不屈不挠的保持着斗志,并且孜孜不倦的寻找机会,以求翻盘。
这一次,正德一方终于主动出击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铺天盖地的架势让朝臣们心胆俱裂,连绵不绝的攻击打的他们晕头转向,招架不能。
按照一般的模式,每次朝会后,李东阳都会把自己人召集在一起,商议对策,谋划…未来,可今天他也没了这个想法。
不光是因为士气低迷,众人都无心商议,只是李东阳觉得,如今的局势下,完全就是无法可想。
没错,皇帝宣了圣旨,并不代表事情就已然确立,如果没有内阁的票拟,那只能被称作中旨,原则上是无效的。
可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原则在当前的形势下却不适用。
中旨无效的具体表现形式是这样的:首先,接旨的人可以拒接,然后就会收获比骂皇帝更大的名声:同时,朝野舆论一致抵制中旨,拒接的人会得清名,接的人会被骂成筛子,就算任了职,也会被所有人抵制。
现在呢?接旨的人都是铁杆的奸党,他们身上背负的骂名已经足够多了,也不在乎被人骂,更不会违背皇上的意志。
抵制?外朝分裂后,皇党中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寒门出身的以及明经科出身的,品级很低的吏员,不得不承认,尚书侍郎这些大人做的,一般都是做决策而已这些人才是各个衙门中真正做事的。
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抵制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最后,内阁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数量上是二比一,焦芳显得有些势单力孤,可焦芳背靠皇权,底气足得很只要他自己不动摇,以一敌二也是轻松自如的。
所以虽然抵触的人很多,情绪也很激烈,可今天朝会颁布的旨意却已经是板上钉钉施行以后将会造成的影响更是可怕之极,也就难怪士党中人有这样的表现了。
李东阳面色怆然,茫然环顾,他当日的预则成真了,谢宏终于亮出了爪牙目标直指整个士人阶层,可现在,他却拿不出足够的筹码对抗了。
三大边镇就仿佛一条锁链,紧紧的扼住了士人们的喉咙:天津以及山东则是一条绊马索,封住了他们的去路:最致命的一刀来自于常春藤书院,随着书院不断的成长,这把刀也将越刺越深直到士人们的血被放尽,然后轰然而倒。
“李阁老,为今之计,只有先行控制住舆论压制候德坊,不使那些邪门之说流传于外即便不能完全压制,至少也应该将其控制在京城范围之内。”杨廷和的斗志还算旺盛,提出的建议也还有些章法。
“那又有何用?以他们的扩张速度,迟早还不是”洪钟的音量也是收控自如的,这会儿老头和众人一眼,也是如丧妣考,面色灰败。
一直以来,他都是士党的急先锋,甚至还冒了偌大风险,暗示方晓行大逆之事,勇气不可谓不足。对于谢宏的故弄玄虚,他一向也是很不屑的,保持了充分的蔑视。
可当正德把底牌掀开的时候,所谓的勇气和傲气都成了浮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杨廷和沉声道:“现在唯一的对策,就是两个字,忍,拖!”
“忍,要忍到何时?拖,又等些什么?”李东阳黯淡的眼神忽地一亮,随即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百忍成金,只有留得有为之身,才能图得后报。”在前世,杨廷和在内阁呆了将近二十年,居首辅之位也有十几年,靠的就是这个忍字,如今的形势比前世要糟糕的多,可他依然没有气馁,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奸党盅惑天子,固然来势汹汹,可他们将摊子铺的这么大,依靠的却是些庸碌之辈,甚至还有阉竖,又岂能完全没有破绽?就如江南同道所虑,〖日〗本虽然金银颇丰,可欲取之,还是得依靠商人买卖,可辽东,甚至京畿、山东,又哪里有什么值钱的出产?”
杨廷和微微一顿,待听者消化了他的意思,这才继续解释道:“若是交易得利不足使用,以那奸佞的性子,八成又要动强,这样一来,哼,太祖将〖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又岂能没有道理?他个不学无术的奸佞,当然不会知道,擅泳者溺于水,他嚣张惯了,会在〖日〗本沉沙折戟也未可知,到时候不就是机会么?”
“这只是其一,皇上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又有谢宏怂,单是京城又岂能容得下他?当日他就曾偷跑去宣府,不久前又去了一次天津他本就不安分,练兵经年,总是要找对手的,到时候…”杨廷和的声音愈发阴沉了,可听者却都是点头。
“介夫说的不错,少年人本就心气高,那谢宏虽然有些特异之处,可从他行事作风中,也能看到不甚稳重的一面。”王藜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拂须赞同道:“让他们尽管去闹好了,等到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