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伦走了?”
“是大人,他跟到了赵剩的家里,问了些关于开荒授田的事儿,然后就抛下卫所的十来个亲兵,连夜离开了。”
“连夜啊……还真够心急的。”谢宏捏着下巴笑道。
“侯爷,辽阳的信也到了,你让乌鸦打探的那些事儿,他都打听清楚了。”猴子也是笑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谢宏。
“很好,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谢宏接过信看了一遍,很是满意的抚掌而笑:“侯大哥,等下我回一封信给辽阳,你让人加速送过去,最好能赶在那个毛伦之前。”
“侯爷只管放心,包在我身上。”猴子拍拍xiōng脯,很有信心的说道。
……
三天后,辽阳总兵府。
“毛兄弟,你来的可真快,俺的信使才派出去两天,你居然就到了,呵呵,来的正好,老哥我刚摆下了酒宴,正好给你接风洗尘。”
“啊?”从盖州到金州,又从金州兼程赶来辽阳,毛伦这会儿很有些灰头土脸,形象极是不堪。
等他进了总兵府没见到韩辅,看到杨浩然迎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一惊,再听到对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更是晕头转向。心里很是疑huo,怀疑是不是自己晕了头,不小心跑错了方向,到了广宁,否则怎么会在这里见到镇守辽北的杨浩然?
“杨大哥,这里是辽阳?”
杨浩然大笑道:“哈哈,不是辽阳又是哪里?难不成你以为到了广宁吗?好了,门口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毛兄弟赶快进屋来歇歇。”
“韩总兵何在?”毛伦追问。
“哦,我想想啊,对了,咯尔咯部有异动,韩大哥不放心,所以亲自去广宁镇守了,跟老哥我换了地方,嗯,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韩大哥这几天应该也会回来,还有辽西的祖参将他们都会到辽阳来。”杨浩然拍拍脑袋,想了想才回答道。
这是借口吧?嗯,明显是借口。毛伦心里大是腹诽,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参将,名字也起得很有读书人的味道,浩然正气诶,结果连个瞎话都说不明白,还真是白瞎了这个身份和名字呢。
其实也不全怪杨浩然,他xing子本来就粗疏,这种编瞎话的活儿还真就没干过,何况韩辅和他对调之事一直也没人问,他也没机会把这个借口说出来,时间长了自然记得不大清楚。
“杨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天,咱们辽镇的军将都要聚到辽阳来,所为何事啊?”毛伦也无暇理会那么多,韩辅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些,无非就是个避祸的意思,他最关注的还是众将聚集的事儿,联想起金州所见,他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
“是巡抚大人,也就是冠军侯爷下的令,本来……”杨浩然略一迟疑,按照韩辅的交代,巡抚衙门的命令他是不用如何理会的,只管推诿就是,但那命令的措辞实在有些严厉,说什么后果自负,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也不敢擅专,只好传给韩辅让对方自决。
白日里传令的人回来了,同时带来了广宁的消息,说韩总兵已经动身往辽阳来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甭管怎么样,只要不撕破脸就好。
“其实韩大哥也是想的太多了,巡抚大人俺见得少,不敢下断言,可吴兄弟和马兄弟他们都是好人,身边都是好人,巡抚大人想必也不会如何蛮横。再说了,俺和韩大哥一起去山海关迎驾的时候,侯爷还是很客气的。”
杨浩然想想这点事儿也瞒不过毛伦,干脆合盘托出,还为谢宏辩解了几句。
“吴兄弟,马兄弟?这又是些什么人?”毛伦越来越mí糊,这混人东一句西一句都是不搭边,而且不时还冒出点新鲜词儿,这叫人怎么听得懂啊。
“吴兄弟大号叫吴彦,绰号叫乌鸦,是侯爷手下的明威将军,正四品的将军呢!马兄弟更了不得,他妹子是侯爷的夫人,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一品诰命!你说厉害不?”杨浩然煞有其事的说着。
“当然了,咱们武人也不在乎那些身份地位什么的,吴兄弟说的好,男儿贵在交心,要的就是一个意气相投!你不知道,吴兄弟酒量很好,马兄弟那张嘴更是能说,天上地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可有趣呢……”
毛伦无语,他算是听明白了,韩辅留这个混人在辽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失误。被人几碗酒灌下去,又闲扯了两个月,杨浩然这厮已经完全被人拉拢了。
最可气的是,这人还没自觉,连自己被拉拢了都不知道。看他称呼的这亲热劲儿,就算是对着自己这样的老兄弟,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杨大哥,你先打住,咱们先说正事儿,你可知道,巡抚召集咱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毛伦心里急着呢,哪有空听对方东拉西扯,他打断了杨浩然的话头,急吼吼的问道。
“啊?”杨浩然挠挠头,“那俺就不知道了,马兄弟他们没说,俺怎么好意思问呢?”
“我……”毛伦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天下还有比这厮更容易收买的人吗?搞清楚立场好不好,你到底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