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注家伙也太迟钝了,居然现在才到,要是再晚一点,没准儿就要出大事了。”车阵里面的人看到烟尘,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马昂也放下心事,转而抱怨起和尚来。
“马兄,三千营落后咱们几十里呢,而且他们又有节约马力,现在能到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形如何。”谢宏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马这种动物爆力强,耐力只能算是一般,méng古的骑兵战略机动xing强,主要是因为他们马多,可以换着骑乘,若是赶路的时候都催着马跑,到了战场上就只能当步兵了。
战况未知的情况下,和尚指挥骑兵缓进才是最妥当的方式,他若是真的疾行而来,谢宏倒要考虑让和尚留守京城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了,怎么能让那么冒失的人留在京城,辅佐正德呢?
对江彬的推荐,谢宏还是放心的,他最为关注的还是蓟镇兵马的应对。
从心底里讲,谢宏是不愿意跟蓟镇的边军刀刃相见的,两边都是国家的将士,无论输赢,这场战斗对于大明都没有半点好处。
自己这边败了自不用提,自己一死,大明的局势八成会演变成前世那样,正德的实力虽然比历史上强了一些,可他的敌人对他的警惕心也更高了。就算正德不会重蹈覆辙,恐怕也很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把边军杀得血流成河,一样也没有任何好处,得到便宜的只会是北方的鞋虏,边军的将士们本身是无辜的,只是受了那些野心家的驱使而已。
谢宏现在很希望对方能够明智一点。干脆的收兵回营,若是能免去一场厮杀的话,他甚至可以暂缓报复行动。可对方若是不识相,说不得,谢宏也只好亮出最后的底牌了。
这张牌杀伤力有点大,可能会惹出不少麻烦,他本是不打算用的。
“参将大人,是三千营的骑兵,应该是全军而来,车阵里面的一定是…士气已沮,咱们还是退。”马蹄轰鸣声中,烟尘渐近。对方的旗号都是依稀可见了,边军阵列中一阵sāo动,就连邓游击这种心腹也是慌了神。
“不,不能退,怕什么,不过几千轻骑而已,咱们可是边军,还怕京营的那些老爷兵吗?”吴玉喘着粗气,咬着咬不肯松口。
京营一贯瞧不起边军,觉得对方是乡巴佬:边军也一样看不上对方,禀营拿着足饷,装备精良却不用上阵,一向被边军视为寄生虫。若是在旁的时候,有了跟对方一较高下的机会,恐怕边军的军士都会〖兴〗奋的嗷嗷叫,邓游击也不例外。
可现在,神机营固守。三千营救援,全军上下都有了共识,大伙儿围攻的是钦差大人的队伍,这是谋逆的大罪!谁还会有什么较量争锋的心思?
“大”邓游击转头还要再劝,却见吴玉一双眼睛有如饿狼一般,血红血红的,脸上的表情也是狰狞之极,显然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他劝说的言语再说不出来,一下就僵在了那里。
“通报全军来的是马匪!对,是马匪!跟车阵里面的叛党是一路的,让兄弟们稳住!”只是短短一瞬间,可对吴玉来说,却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再说话时,他的声音都是嘶哑异常,像是金属摩擦一般。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怎么能让它溜走呢?不,不行!一将功成万骨枯,事情已经做下了,往前一步就是青云大道,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拼了,哪怕血流成河也不要紧,只要能杀了谢宏!
“告诉兄弟们,现在逃跑也来不及了,对头是个心狠手辣的,不会放过想要他的命的人,想活命就给老子顶住!”
不得不说,吴玉的谎言加暗示起到子不小的作用。
正德的旨意已经通传天下,边军都知道,会经过这里的钦差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着大明第一弄臣之称的新科冠军侯,瘟神谢宏!在传言中,他是个报复心极强,yīn险狡诈的人物,大家已经对他动了手,还放了箭,他要赶尽杀绝也不是不可能的。
谋逆的罪责不小,可终归可以推给上官,要是在这里溃散,进而被敌人追杀,那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了,好歹顶住了再说。在吴玉的盅huo下,边军们心中虽然仍是忐忑,却都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吴玉看到军队稳住了阵脚,心下也是安定了不少。
他就是蓟镇本地的军户,边军的xing子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人都是彪悍的战士,别看畏惧于钦差和朝廷的威势,显得畏畏怯怯的,但只要对方的骑兵一冲锋,见了血之后就不一样了,杀起了xing子之后,三千营的数千骑兵还真就未必够看的。
他红着眼看看西方,不单是旗子,透过烟尘,甚至已经可以看见对方的样子了,当下的军将也没带头盔,lù着一颗大光头,满脸凶相,像个屠夫一般。
带头的是个莽夫,这样最好,来,来,赶快杀过来!吴玉在心中默念着。
“好像他们是不打算撤兵了?”谢宏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对他很熟悉了,能听得出他语气里压抑着的愤怒。
“谢兄弟,要不,咱们……”刀疤脸yù言又止